棒梗躲在秦淮茹身后,看着张建国从东跨院抱出十块青砖,砖角还带着新鲜的土腥味。他昨天跟着许大茂去后山掏鸟窝,分明看见这些砖码在老槐树下,怎么眨眼间就到了东跨院?小少年攥紧了衣角,目光扫过张建国腰间鼓起的八极拳谱,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粮站看见的场景:这小子徒手劈开三指粗的竹竿,竹屑飞起来像落雪。
"三大爷,您看这地基线划哪儿合适?"张建国抄起铁锹,铁锹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闫埠贵盯着他握锹把的手,指节上还留着前天帮聋老太太劈柴时的血痕——这双手明明该握药罐子,此刻却像握着把开山刀,刀刃正对着他算盘算错的那半米地界。
"这...这茅房翻修得按老规矩来。"闫埠贵往后退了半步,鞋底碾到块松动的青砖,踉跄着撞在槐树上。槐花扑簌簌落进他领口,痒得他直打哆嗦,"街道上还没批呢,咱得等李主任..."
"批了。"张建国从裤兜掏出介绍信,牛皮纸信封上的红印章还带着潮气,"李主任说三大爷带头搞公共建设,是咱四合院的先进典型。"他特意把"先进"二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过许大茂藏在门框后的身影——这小子今早往他窗台上泼了桶馊水,以为他不知道?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秦淮茹赶紧用袖口捂住小当的嘴,可眼角的笑纹怎么也压不住。棒梗看着闫埠贵青一阵白一阵的脸,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这三大爷扣了他半块蜂窝煤,说什么"小孩子家别浪费"。
"那就...那就辛苦建国了。"闫埠贵扯了扯中山装领口,后颈上的汗珠顺着脊梁沟往下淌,"我突然想起锅炉房还有账没算..."
"三大爷别走啊!"张建国抄起瓦刀,刀背在水泥袋上敲出清亮的响声,"您是会计,得给咱算算材料账。两袋水泥120斤,青砖10块,还有我这人工..."他故意拖长尾音,瓦刀在晨光里划出银弧,吓得许大茂缩紧了脖子。
易中海看着满地的水泥和青砖,突然觉得这院子的青砖地都变了模样。往日里闫埠贵占点地界,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张建国这一手,分明是拿水泥当刀,在青砖地上刻下规矩——谁要是再敢动公共地界,这水泥地就是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