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床的病人轻声说:“司机跑了,他们怕她成植物人……” 这话像根钢针,狠狠扎进我千疮百孔的心,我急忙打电话给林丽的家人。
等待的时光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守在病床前,数着吊瓶里滴落的药水,每一滴都仿佛坠在心上。
林丽的大姐从东北赶来时,带来了家乡的酸菜和牵挂。她红着眼眶摸着妹妹的手,哽咽道:“我妹子,命咋这么苦……” 我老娘和兄弟姊妹陆续抵达,病房里挤满了人,却掩不住弥漫的悲伤。
母亲偷偷抹着眼泪,喃喃自语:“造孽啊,好好的日子,咋就成这样了……”
转院的波折更是一场煎熬。医院以 “病情复杂” 为由推诿,我站在医生办公室,看着墙上 “救死扶伤” 的牌匾,只觉得讽刺。
“如果你们不承担后果,我就去卫生局!在这里半个月了,患者一点好转没有,我强烈要求转院到135部队医院去” 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终于,在夜色中,我们辗转来到135部队医院。马军医六十多岁,银发下的笑容像冬日暖阳:“放心,有我们在。” 他查看病情时轻柔的动作,让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林丽醒来的那天,整整二十天过去了,阳光正好爬上窗台。她睫毛颤动,像濒死的蝴蝶终于扇动翅膀。“数,1、2、3……” 马军医伸出手指,声音温和得像哄孩子。
当她虚弱地说出 “三” 时,我几乎要喜极而泣。那一刻,窗外的蝉鸣都成了最美的乐章,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闪着金色的光。
见到林丽清醒后,马军医又安排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却如一盆冷水浇下:左腿粉碎性骨折,左臂骨裂,头皮七处缝合。
治疗室里,石膏粉的味道混着药水味,压得人喘不过气。看着医生给她打石膏,我仿佛看见命运又给她套上了一层枷锁。但林丽很坚强,即使疼得浑身发抖,也只是紧咬嘴唇,豆大的汗珠砸在枕头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岳母和大姨子在医院陪伴半月,亲眼见证我日夜不离的守护。“女婿,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岳母临走时红着眼眶,“我和你大姐回去,让你小妹妹来帮你,你们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