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这一切都被世纪大厦的钢筋铁骨所取代。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像一柄插入城市心脏的利剑,玻璃幕墙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商场的霓虹掩盖了曾经的人间烟火。
我的单位在搬迁的浪潮中摇摇欲坠,我也面临着人生的重大抉择。彼时,单位每月五六百元的工资,在物价飞涨的时代显得捉襟见肘。
而合资工厂里,电焊工每月一千八百元的收入,如同磁石般吸引着我。我深知,自己掌握着电气焊和锅炉技术,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
回到家中,我与妻子围坐在老旧的饭桌前,灯光昏黄,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不仅会电气焊,锅炉方面的技术更不在话下。只要肯吃苦,有的是活干。”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妻子,试图说服她。
妻子沉默良久,眼神中满是犹豫与担忧,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最终,我咬了咬牙,选择了下岗。幸运的是,单位分的房子让我有了栖身之所,正如老话说的:“要饭还得有个闯棍的地方。”
离开工作二十多年的单位时,我的脚步沉重如铅。那些熟悉的车间、设备,还有并肩作战的同事,都成了记忆中的碎片。
但生活的重担容不得我过多感伤,我托人在交管所谋得一份临时工的差事,负责查黑出租车,维护出租车行业的秩序。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我倍加珍惜,每天跟着同事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违规行为。
然而,这份认真却让我得罪了不少企图扰乱市场的司机。他们恶狠狠的眼神、背地里的咒骂,如同荆棘般刺痛着我,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和同事杨家林在小饭馆喝了点酒。回家途中,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杨家林骑着摩托车被一辆轿车蹭了一下。
我们连人带车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杨家林借着酒劲上前理论,司机却紧闭车门,拒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