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乐师,一身萧萧白衫被他穿得格外文雅,端的是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熙宁的目光不由在这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记忆不禁然回想到了她初次见到谢景明的那一日里。
她记得那时的谢景明是穿了一袭玄色的衣衫,但因着病弱的缘故,同她以为的帝王很是有几分不同。
只是当男人的目光探过来的时候,独属于帝王的多疑与阴鸷便显露无疑。
然而帝王剑眉星目,打眼敲过去的时候,便似光风霁月、尊贵雅致的君子。
格外的反差令彼时的顾莞宁也生出几分惊艳。
她那时也有几分跃跃欲试,想征服这样一个高贵冷艳的帝王。
只是那份惊艳被仇恨所压制,却又多年后,历经岁月变迁,变得那般的明显。
彼时已为人夫、为人父的谢怀安瞧见了,便对这个乐师多留意了几分,又在之后将这个男人献到了顾莞宁的跟前。
先帝逝去已久,谢怀安当然也是记挂着先帝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谢怀安总觉得母后身边似少了些什么。
虽然母后每日里都是乐呵呵的,但谢怀安觉得无人时,母后定然落寞。
顾莞宁却摇了摇头,将人给送了下去。
这个朝代自顾莞宁成为皇后后,对女子的禁锢越来越少,女子可以和离,和离后还可再嫁,公主郡主养面首的更是比比皆是。
但顾莞宁想要的并不是那些。
她已经不年轻了。
她这一辈子,经历过抛弃与背叛,也体会过平淡与温馨。
她最想要的,便是与一人相伴,同一人终老。
再相似的人,也不是那个人。
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没有帝王霸气,更没有可以引起她征服欲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谢景明,他不爱她。
也不会再有人像谢景明那样喜欢她。
谢怀安见状还有些遗憾,但也只得将人给带了下去。
但很快谢怀安就不遗憾了。
这一夜,谢怀安一直梦到自己在被狼追,那狼似不知疲倦一般,一直追着他跑。
一连几夜。
谢怀安觉得,那人可能是他父皇。
他父皇真是,怎么到了阴曹地府的独占欲也这么强。
谢怀安诚心认错,于先帝陵前痛哭流涕,这才免于在梦中被狼追的惨状。
顾莞宁闻言笑出了眼泪,她指着谢怀安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