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的尖啸里,方仁杰看见正中央的供桌上刻着一行古篆:"断命非命,断心即断。"
"判案空间,激活。"
系统音刚落,方仁杰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庙内的残烛、供桌上的积灰、甚至林姑娘发间晃动的银簪,都化作半透明的光影浮在半空。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二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涌来——奶娘抱着他从火场里窜出,背后是神判门满门的血;十岁那年在街头帮王婶找丢失的鸡,蹲在墙根盯了三天三夜,终于发现是隔壁屠户偷去埋在菜窖;三个月前柳姑娘被抓时,她塞给他的半块碎瓷上,玄冥宗的标记还沾着血......
"断心即断。"方仁杰喃喃重复碑文。
他忽然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小爷,别被仇恨蒙了眼,神判门要的是断人间不平,不是断自己的路。"
胸腔里那团憋了二十年的火,突然"轰"地散了。
方仁杰睁开眼时,庙内的烛火"噌"地窜高尺许,照得供桌上的古篆泛着金芒。
他伸手触碰那行字,指尖刚贴上石面,就觉有热流顺着手臂往丹田钻——那是被执念困住的武气,此刻正顺着奇经八脉翻涌,像要撞开什么桎梏。
林姑娘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后背渐渐泛起的金光,耳后的曼陀罗印记突然微微发烫。
庙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银簪,簪尾云纹里,隐约浮出半枚与判官印相同的纹路。
方仁杰没注意到这些。
他只觉得体内的武气越来越烫,连带着心口的判官印都在发烫,那热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像要烧穿最后一层屏障。
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轻响,像春竹拔节,又像坚冰初裂。
庙外,被林姑娘制住的杀手突然剧烈挣扎,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九局大人要的是......"
"嘘。"林姑娘的银簪抵住杀手后颈,"他现在,不需要听这些。"
方仁杰却听见了。
他转头看向林姑娘,月光透过破窗落在她脸上,耳后的曼陀罗印记泛着幽蓝。
可他此刻心里没有怀疑,只有清明——就像奶娘说的,神判门的刀,要斩断的从来不是恩怨,而是困在恩怨里的人心。
体内的武气突然翻涌如潮。
方仁杰深吸一口气,只觉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庙梁上的蛛网经纬,供桌缝隙里的一粒尘,林姑娘发间银簪上的每道刻痕,都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