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的母亲宁红梅是两年多以前在金兰市发现患上乳腺癌中晚期。
是她亲自给虞宁打的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虞宁当时沉默了许久,问她,“我接你来京海市治疗,这边的医疗条件比金兰市好,但我有个要求。”
这个要求很简单,让宁红梅和金兰市老家的人彻底断绝往来。
宁红梅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女儿。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就在晚期的边缘化,用结合治疗,靶向治疗的方法能环节癌症扩散,但想要彻底消除所有癌细胞。
很难。
这句话就相当于一条死亡公告。
告诉她的生命只剩下两到五年的时间了。
死亡倒计时。
宁红梅哭啊,她想把把这件事情告诉虞平,可压根找不到虞平的人,又不知道去哪赌了。
可她明白,就算告诉虞平,又能怎么样?
拿钱给她治吗?
不会的,说不好,还会再来一次毒打。
她的这一生,太可悲了。
她想,既然是最后时刻了,能陪伴自己女儿身边,那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阳春三月,虞宁重新踏足相隔近十年都没回来过的家乡。
她连行李都没拿,直奔医院,在一间四人病房里看到了十年未见的母亲。
她身穿宽大的病号服,盖着厚实的白色被子,面色苍白无力,整个人都透着病态十足的样子。
那双涣散无神的目光在看到门口的身影时,还愣了下。
一时间没有认出虞宁。
虞宁实在是太久没回来了。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宁红梅试探着问,“宁宁?”
虞宁这才迈步走过去,并没有和母亲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面无表情的,冷声说,“收拾东西,我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宁红梅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落下了泪。
手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那是,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儿虞宁。
十年啊。
她终于见到她了。
她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两套衣服,和洗漱用品。
虞宁花了半个小时才处理好这些事情。
然后在医院门口将她的洗漱用品和两套旧得不能再旧,洗得发白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没有虞宁,虞家日常所需,都是靠宁红梅自己打零工,做收工,捡捡废品得来的。
她今年还不到六十岁,看上去却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脸上全是沟壑,手也糙得不行。
那都是她这么多年辛苦的痕迹。
可即便是这样,她赚几分钱,虞平就花几分钱。
只要她出言阻止,虞平就会出手打她。
看她扔掉的东西,宁红梅心里有两分舍不得,但到底是没有开口,只热切的看着虞宁。
她一边哭着,一边感激涕零道,“宁宁,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太好了,你还愿意见妈妈……”
虞宁没搭话,像个冷漠的外人一样望着远方。
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