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淡淡回礼:“湖色倒是好景,只可惜时节不宜,湖面寒气太重,坐久了,伤人骨气。”
阿塔轻笑,似未听出讽刺。
“将军体质不同常人,若嫌冷,我倒愿自备酒暖。”
他摆手,侍者立即奉上一壶温酒,轻香扑鼻,隐带西溟特有的枸藤果气。
霍思言未动,只扫了一眼便道:“我饮不得外族果酒。”
“更不习与人同席而坐。”
阿塔脸色不变,反倒像是早有预料。
“将军不肯赴席,可是怕我?”
霍思言垂眸笑了笑:“怕你?”
“你这人啊,眼中无利,心中才有胆。”
“可惜这宫里……不兴胆大包天的事。”
她话锋一转:“阿塔大人,你昨夜为何私入昭明寺?”
阿塔仍笑:“寺中佛像颇具匠心,偶有雅兴。”
“霍将军不也曾言,天子脚下,处处皆景?”
霍思言目光一沉:“你拿走了藏魂匣。”
“你可知,那匣子原本属于何人?”
阿塔脸上笑意微收。
两人对峙片刻,他忽而低声道:“我只取回该归我族之物。”
“何人藏匣,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谁借此物设阵图,扰我西溟血脉。”
霍思言眉头动了动。
“血脉?”
阿塔抬头,望着远处灯海中央金漆长案。
“将军可知,我这一代西溟嫡裔,出身时天生魂障者,比以往多了三成?”
“十年前一无所知,可五年前,忽有祭司查出,魂障频现,并非天命,而是人为。”
“有人,借阵索魂,布图掠念。”
“那些死在朝堂、困在边地的魂者,不全是自然消散。”
霍思言心中一震。
“你是说,有人……”
阿塔低声:“我不问是谁。”
“我来,只取证。”
他忽而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若你肯借我西华塔一夜,霍将军,我可以与你换一样东西。”
“你想知道太后登基前那封血书的内容,我有副本。”
霍思言骤然抬眸。
阿塔目光平静:“这东西,我藏了七年。”
“你若换,我即刻奉上。”
她不语,指尖微动,袖口一阵轻响,一枚朱红魂珠微微泛光,藏于袖底。
魏临站在桥下暗处,已紧握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