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抬眸,目光落在殿外漫天飞雪之中。
“这一套赴宴、设香、送礼,太快了。”
“西溟对我知得太多,且反应得太顺,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像是……他们的人就在宫中。”
沈芝站在殿角,闻言忽然道:“今夜那位女副使,不在西溟朝录名册中。”
谢知安皱眉:“你确定?”
沈芝抬眼:“我查过,她原本是随行翻译,却忽然升作副使。册封是在来朝前夜,由王庭直接下旨。”
霍思言目光骤然沉下。
“意思是,这人,根本不是朝前安排好的。”
“而是他们临时塞进来的。”
沈芝颔首:“而且她今晚说过一句话……霍将军幼年中魂伤,这句话,是朝中秘档,不该有外人知。”
谢知安脸色微变。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霍思言抬手捻了捻指尖玉印的温度,低声道:“咱们宫里,有人替她写了信。”
风雪再起,殿中几盏余烛熄灭,烛香灭而成烟,飘过几人面庞。
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半晌后,霍思言抬步出殿,语气却极轻:“从今夜起,把金雀殿的出入记录、内使名册、女官通勤,全部调出来。”
“我要知道,这位副使,进来的那一刻……是谁迎的。”
西溟行馆。
夜雪未歇,殿中却炉火正旺。
副使祁照换下朝服,立于案前缓缓拭手,一旁侍者将酒暖好,低头道:“京中反应……倒是比预料的更快。”
“那位霍将军,不似寻常官将。”
祁照指尖轻敲桌面,眼神微眯。
“她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也如王上所言,伤痕深者,必生疑心。”
“咱们不需催她,自己便会逼自己走上那条路。”
一旁那位女副使缓步走来,身形纤细,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你觉得她会上奏玉印之事?”
祁照淡笑:“不会。”
“她若聪明,就会收着,留作将来博弈的利器。”
“只要她不立刻递奏,咱们便可在这段空隙中安排人手。”
女副使点头,袖中滑出一封纸笺,上头字迹娟秀。
“奉命入中宫,与春枝内侍暗线接头。”
她看了一眼祁照,低声道:“这位春枝,真是宫中重心?”
“太后身边的人,怎么就……”
祁照语气平稳:“她原姓姜,是西溟外室之后,九岁便入宫,是咱们安插进去的最早一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