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雁池,淡声说道:“我父霍肃宁为北疆主将,守边十年,战死沙场,贺家不过邻门旧识。”
“识术是我自学的。”
雁池笑容不减,语气却陡然一沉:“若是自学便能破我西溟封魂大阵,那我魂门上下岂非废物?”
殿内骤然一静。
霍思言指尖轻敲杯沿,神情不慌不乱:“贵使说得有理。”
“只是……”
她缓缓抬眸,语气微凉:“那西溟十年死士、七名魂者,被我斩于天徽金阵下,不知是贵使门下哪一支?”
雁池脸上笑意终于凝滞一瞬。
皇帝坐于主位,一直未言,此刻才徐徐端起茶盏,似笑非笑看了二人一眼。
“两位都是难得之才,今番能在清华殿一聚,实为我朝之幸。”
“言语虽利,然今日为宴,岂可斗狠?”
霍思言与雁池同时起身行礼:“臣知错。”
“在下失言。”
皇帝点头,唇角微翘。
“坐吧。”
众人重新落座,殿内气氛却已悄然生变。
雁池望着霍思言,唇角重新挂起笑意。
“方才霍副使言语锐利,属下佩服。”
“不过在下还有一问,若能赐答,便心服口服。”
霍思言未语,等他说下去。
雁池慢条斯理取出一物。
竟是一只雕刻精致的魂锁玉匣,内藏微弱魂光流转。
他一字一句道:“此物名引魂钩,为我西溟魂门秘器,寻常人难窥其用。”
“但在大宁皇城以北三里静祀宫旧址中,有我等独属的魂阵痕迹,与此匣遥遥相感。”
“我等不解,大宁朝堂清明,为何偏于祭祀之地设此暗阵?”
“可否请霍副使解释一二?”
此话一出,几位老臣俱变色。
那“静祀宫”本为贵妃供奉旧宫,数年前改作私殿,朝中绝少人知其用途。雁池此言,无异于当众点破贵妃设魂阵之事,刀锋直指宫闱。
霍思言神色亦沉。
她知道,雁池不是试探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他在逼她,在逼大宁。
她不回应,便等于承认朝廷庇护魂阵。
若她应声,便要指贵妃涉案,于朝廷当堂引火。
沈芝坐在下席,眉梢微动,暗中手指轻敲,似要示意霍思言缓一步。
可霍思言却未理会。
她缓缓起身,目光直视雁池,语气冰冷。
“静祀宫之阵,非我朝所设,而是旧年西溟余孽潜入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