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静静躺着一柄机括弩,弩臂上镶着金色的镞胚,寒光逼人。
谢知安眉目沉沉,合上匣盖,正要带走,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逼近,谢知安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锦匣收入怀中,纵身跃上屋梁。
几名宫人推门而入,手捧食盒,似是例行送夜点心。
为首的宫人将食盒放在案上,却并未离开,而是环视一圈,走到香炉旁拨弄了几下。
香灰下竟露出一枚铜铃。
“铃在这儿,回去交给将军。”
那宫人低声道。
谢知安在梁上听得分明,若这铃与机括弩有关,恐怕是赫连昭发号施令的暗器。
待宫人离去,他悄然落下,顺手将铜铃取走,与锦匣一同藏好。
另一边,小楼前的气氛凝固成一线。
霍思言与拓跋烈并肩而立,隔着半扇门,便能听见屋内有人低声议事。
“镞胚已齐,机括弩三十,明夜送至南关。”
“守关的是谁?”
“贺将军。”
霍思言心头一震,贺将军,乃西溟边军宿将,一旦他得此利器,边境的防线便会骤然倾斜。
拓跋烈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含笑。
“霍姑娘,这笔买卖,可值几分?”
“值得两国动刀兵。”
她淡淡回道。
拓跋烈笑意微敛,推门而入,屋内瞬时静了,所有人起身行礼。
“王上。”
拓跋烈挥手,目光淡淡掠过桌上的卷轴与器械。
“散了吧,宴席还在等。”
众人依言退下,只剩赫连昭留在原地。
霍思言目光与他相交,仿佛在无声交锋。
回到殿中时,鼓乐声已低沉缓慢,席间宾客多半有了醉意。
谢知安不动声色地回到霍思言身边,坐下时将怀中之物推到她膝下。
她低头一瞥,眸色一冷。
“今晚之后,南关必有风波。”
她低声道。
谢知安目光沉沉。
“那就先让风波起在他们那边。”
两人相视无言,却在彼此的沉默中达成了共识,这一夜,将是改变两国局势的夜。
西溟王宫的夜色,幽深得像一口古井。
大殿的灯火虽然通明,却掩不住外头那股逼人的寒气。
鼓乐声渐渐散去,宾客三三两两离席,只剩下内侍们低声收拾杯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