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解九爷外,无人知晓张启山为何丝毫不顾往日情分,对昔日同伴痛下杀手。
九门中人都不理解,特别是无老狗。
那一日,军营靶场里的鲜血久久未干,堆积成山的棺材,被轮流运送到长沙城外进行安葬。
所有人都在骂张启山冷血自私,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对自己以前的兄弟都可以下杀手。
这样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谁敢再与其交好?
有人骂他,有人恨他,更多的人是畏惧他。
不过这些,张启山都并不在乎。
长沙,已经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了。
松花江边上,万里冰封,连岸堤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张启山披着黑色的大衣,全身上下都穿戴整齐,仍然感觉身上的温度在被无情地抽进江水里。
太久没有回这片土地了,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无老狗不死心地追了过来,非得寻求一个答案。
他在冰面上磕磕碰碰,滑来滑去的跟了一路。
无老狗十分庆幸,幸亏自己是个南方人,要是在北方,连走个路都得被摔死。
张启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你来东北干什么?”
“我来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们?只要你动动手脚,长沙城就不会那么惨。”
“你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死?真的是死绝了,你不知道吗?”
“这次是真的死绝了!”
没心没肺,不愿意记恨人的无老狗。
不远千里跑到东北,只为了一句答案。
为了找一个不去恨张启山的理由。
他在替自己,替那些伙计,替生死不知的六爷,来问一句。
“你到底在谋求什么?”
张启山低头看着挂着冰碴的靴子,良久之后才开口:“回杭州去吧,把这些都忘了!”
它的存在,汪家,黑飞子。
这些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一旦泄露,只会招来更大的祸事。
更何况,即使是说出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老狗盯着张启山,半晌都没有说话。
无老狗从来就没有看懂他,但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他。
张启山转身离开,刚走了十几步,无老狗急得大喊起来。
“到底为什么?!你随便给个理由也行啊,一个借口就行了!”
张启山摆了摆手,他的内心很平静,有愧疚吗?
他的心里已经装不下那些东西了。
走到堤岸的时候,张启山回头望向江中心的身影。
“总得有个人要被人恨。”
“永不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