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终于挪回草堆,瘫倒在冰冷的干草上时,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虚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眼神却异常沉静,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骨粉反噬…必须压制!草药…必须补充!食物和水…必须想办法!时间…只有三天!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骨髓深处的剧痛和虚弱,开始艰难地运转起体内那点微弱的、源自血脉的恢复力。那力量如同风中的残烛,在骨髓深处那阴冷啃噬的侵袭下,显得如此微弱渺小,却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微弱暖意,死死护住心脉和脏腑,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
……
时间在痛苦、寒冷和无声的抗争中缓慢流逝。杂役院的日子如同沉重的磨盘,日复一日地碾过。苏妄如同角落里一株被遗忘的杂草,在霉味和药味的包裹中,顽强地与死亡和痛苦角力。
他不再轻易尝试站立或大幅活动。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会引发骨髓深处那阴冷啃噬的疯狂反扑。他将全部精力都用在“熬”上——熬过骨髓反噬最剧烈的时刻,熬过饥饿和干渴的灼烧,熬过涂抹草药时那如同酷刑般的剧痛。
怀里的草药所剩无几。他只能在深夜,趁着无人注意,拖着剧痛的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壁虎,极其艰难地爬出棚屋,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潮湿的岩石缝隙里,寻找着零星的墨绿色锯齿叶和暗红色根茎。每一次寻找都耗尽心力,每一次涂抹都如同经历地狱。
王林留下的灰白骨粉早已用完。没有骨粉的强行“固定”,断骨的稳固感似乎减弱了一些,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啃噬感却并未消失,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爆发。他只能依靠那点微弱的血脉之力,如同修补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支撑。
食物和水依旧是最大的难题。赵虎的断粮断水威胁如同阴影笼罩。他只能靠舔舐墙壁缝隙渗出的湿气,以及像野兽般在开饭时爬过去,用豁口破碗接下那点施舍般的、稀得照见人影的米汤,勉强吊命。每一次在众目睽睽下像狗一样爬向饭堂,都承受着赵虎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其他杂役麻木或鄙夷的目光。
王林再也没有出现。没有水,没有干粮碎块,没有骨粉。仿佛那夜的一切,包括那句“活下去”,都只是苏妄濒死时的幻觉。只有棚屋深处偶尔传来的、极其轻微却凌厉的破空声(练拳声),提醒着苏妄那个冰冷身影的存在。0.5%的好感度,如同冰冷的墓碑,纹丝不动。
第三天清晨。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刺破棚顶的缝隙,落在苏妄脸上时,他猛地睁开了眼。
三天!
小比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