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挣扎着爬起,用还能动的右手支撑着,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挪,如同濒死的蜗牛,朝着后院角落那间低矮、破旧的柴房挪去。短短的距离,如同跨越天堑。当他终于爬到柴房门口,用颤抖的手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沉重破旧的木门时,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滚了进去,重重摔在冰冷坚硬、铺满厚厚木屑和灰尘的地面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柴房里回荡。断臂和伤腿砸在硬地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他蜷缩在冰冷的木屑堆里,浑身剧烈颤抖,贪婪地呼吸着这污浊却代表着暂时安全的、混杂着浓重霉味和腐朽木头气息的空气。
安全了…暂时…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骨髓深处那被强行压抑的阴冷啃噬感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瞬间狂暴起来!无数冰冷的细齿疯狂撕咬着骨骼最深处,带来一阵阵尖锐到令人疯狂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那潜伏的阴冷毒蛇被刚才后院的恐惧和搏杀彻底刺激,变得更加凶残!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嘶鸣从喉咙深处挤出!苏妄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滚油的大虾,剧烈地抽搐起来!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浸透了他本就湿透的破衣!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木屑里,指缝瞬间塞满了肮脏的碎屑!
痛苦!极致的痛苦!仿佛灵魂都要被那阴冷的毒蛇撕碎吞噬!
他蜷缩在冰冷的木屑堆里,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新一轮更剧烈的痛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阵阵发黑。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清凉感的暖流,如同干涸河床下突然涌现的一丝细泉,极其顽强地从他身体最深处、那被剧痛和疲惫掩盖的角落渗透出来!这暖流微弱得如同风中的蛛丝,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极其霸道的意志!它艰难地、缓慢地流向他骨髓深处那被阴冷啃噬的地方!
虽然无法驱散那狂暴的阴冷毒蛇,却如同最坚固的堤坝,死死挡住了毒蛇最致命的噬咬,强行保住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苏妄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死死抓住这丝微弱的暖意,集中全部残存的意志,引导着它对抗骨髓深处的阴寒!痛苦依旧如同海啸,但至少…那毁灭性的撕裂感被稍稍遏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