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冰冷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石穴短暂的死寂，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探究和一丝深藏的寒意，狠狠扎向刚刚苏醒的苏妄。
王林紧握匕首，身体绷紧如临大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苏妄。左臂的麻痹感蔓延至肩胛，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毒素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意志，但这些都比不上眼前之人带来的巨大疑窦。那诡异的恢复速度，那平静得过分的眼神，那身下消失的剧毒“水渍”……一切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存在。
苏妄的目光迎上王林那双锐利如鹰隼、充满不信任的眼眸。初醒的些许迷茫如同晨雾般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没有立刻回答王林的质问，视线缓缓扫过王林身上狰狞的伤口、麻痹的左臂，以及那柄深深插入暗紫色怪石核心的漆黑短剑，还有周围满地的枯萎藤蔓和狼藉景象。
“我？”苏妄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稳。他挣扎着想坐起，牵动内腑伤势，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新的血迹，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这真实的痛楚反应，稍稍冲淡了王林心中那份强烈的非人感。“咳咳……一个差点死掉，又被你救了一命的……倒霉蛋罢了。”
他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了几下，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王林，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苦涩和虚弱的弧度：“至于我是什么东西……王林，你觉得一个能引动天道追杀令、被元婴老怪追得像丧家之犬的人，会是个‘东西’吗？或者说，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还能算是个‘东西’？”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眼神却坦然地迎接着王林的审视，仿佛在说：看吧，我就是这样，伤痕累累，虚弱不堪，一个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可怜虫。
王林眼神冰冷依旧，握着匕首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苏妄的回答看似自嘲坦荡，却巧妙地避开了核心问题——那诡异的自愈和吸收剧毒的能力！这种避重就轻，反而加深了他的疑虑。
“你的伤……”王林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苏妄刚刚溢出鲜血的嘴角和苍白的面容，“恢复得很快。” 他刻意加重了“很快”二字，如同投石入水，等待对方的反应。
苏妄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沾染血迹和腥臭汁液的破烂衣袍，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快？呵……或许是回光返照吧。尸毗老怪的尸气，那毒蝎的剧毒，还有这鬼地方的毒瘴……我的身体里现在就是一锅煮烂了的毒汤。” 他抬起手，指向王林插在怪石上的短剑，“倒是你，那是什么？刚才那些鬼藤蔓的根子？”
话题被生硬地转移，目标直指骸骨堆中那散发着诡异波动的暗紫色妖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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