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被他,扶下马车,双脚,第一次,踩在这片,看似富庶,实则……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的土地上时。
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看起来脑满肠肥的乡绅,在一个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胖子的带领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他,应该就是,这座云州城的“父母官”——云州知府,钱有德。
“下……下官钱有德,率云州府全体官绅,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姿态,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而他身后那些乡绅,也跟着,跪倒了一片。
夜玄凌没有让他们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问道:
“钱有德,本王问你。”
“此地,既为鱼米之乡,为何,城外,会有如此多的流民?”
钱有德闻言,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委屈”的表情。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
“王爷!您有所不知啊!非是下官,治理不力!实在是……实在是前几日,邻近的青州府,水患成灾,无数灾民,涌入我云州境内。下官……下官已经尽力了!下官将府库里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赈济灾民了!这才……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啊!”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天灾”和“外来的灾民”,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心力交瘁、为民解难”的好官。
夜玄凌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言。
他知道,跟这种,满嘴谎言,早已烂到了骨子里的庸官,说再多,也是废话。
他,需要用事实,来让他,闭嘴。
“起来吧。”他淡淡地说道,“带本王,去府衙。本王要亲自,查阅,这几年的……所有账目。”
“账……账目?”
钱有德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是……是,王爷。”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在前面,卑躬屈膝地,引着路。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即将要被押上刑场的死囚。
一行人,在所有百姓那充满了麻木和不信任的目光中,缓缓地,走进了这座,看似繁华,实则……早已被蛀空了的……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