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只有苏萤知道,这袁颂最会装模作样。三年未见,果然比从前更“道貌岸然”了些,苏萤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袁颂本还端得住,可一听苏萤笑了,他自己也忍不住,抬眼望向那个他从小捧在心尖上的姑娘。
“杜夫人,家母让我捎句话给苏小姐。”
容氏佯装未闻,只转头问岫玉:“方才让你去厨房嘱咐,把田七粉一并炖进鸡汤里,可交代清楚了?”
岫玉心领神会,连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罢了,这道膳食讲究颇多,我自去吩咐。你留下一个人在这儿陪着小姐。”
说着,容氏又回头对苏萤道:“姨母去去便回。”
说是留人,实则留下的小丫鬟虽在屋中,却立在门边,只要袁颂不刻意抬高嗓门,便不会被听见。
这样既算不得真正让两人独处,又给了他们说话的空当。
见容氏走后,袁颂立刻收起先前那副正经模样,凤眼一挑,轻哼一声,道:“三年未见,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苏萤听得莫名。这袁颂从小便爱拿话激她,那刚要滑出眼角的泪珠儿,登时又退了回去。
她回道:“你也不遑多让,三年不见,还是一样惹人讨厌。”
袁颂一听,非但不恼,反倒笑了起来:“还当你回了苏家,做回了苏小姐,就忘了从前儿时玩伴。你回府这两年,我月月写信,却连封回信都收不到。难不成,我就这么比不上那个杜衡?”
说到这儿,他一抬下巴,语气更重了几分:“他有什么好的?三心两意、趋炎附势,半点都不像个读书人!”
苏萤一怔,有些听不懂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还有,”
她没去看他的眼,脸色也有些发白:“你怎么知道他?你来就说你,凭什么又扯上他?”
袁颂一见她神色,心里“咯噔”一响。她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事,不肯说出来,就不爱与人对视,神色恍惚。他小时候便说她,干不了坏事。
也正因如此,他偏偏爱带她去闯祸,美其名曰:“你不是要当女状元吗?就你这副样子,哪怕我让我大伯帮你混过了身检,你也早晚自己把自己卖了。”
“我带你做那些事,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哪天你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了,才算出师。”
其实,她得多谢袁颂。若不是他,她回苏家这两年,只怕斗不过林氏。就算扛下林氏的刁难,也难藏住心机、反将一军。
只是,在袁颂面前,她总是不愿让自己时时提防,所以才被他一眼看穿。
袁颂冷笑了一声,补上一句:“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上元节拉手的事,被画师画了下来。要不是我抢先一步买下,眼下你们俩的画早被送进贵妃娘娘的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