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萤毕竟是寄住在杜府的表小姐,而袁颂只是外男。杜衡身为杜府唯一男丁,早已形同一家之主,自然是可以对袁颂下逐客令的。
可是袁颂是个什么脾性?若是说些软话,他也就忍了,咽下那口气,道声告辞。可偏偏杜衡这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倒是把他那不羁的性子给激了出来。
只见袁颂笑得比方才更冷,那双凤眼斜入鬓角,竟有几分戏文中武僧杀敌的架势。他语气轻慢,似笑非笑道:“哦?原来杜兄也知道清誉二字该怎么写?”
话锋一转,语气陡然锋利:“杜兄既然知道何为清誉,不如先管管那位替你挡刀的表妹,再替许尚书的千金遮一遮风头,省得旁人顺着歌谣,寻上门去。”
说罢,他目光转向杜衡正握着苏萤的手,凤眼微眯,冷冷一哂:“怎么?娥皇女英还不够,杜兄还想把萤儿也一并算上?”
“你!”杜衡脸色骤变,正欲上前理论,却见苏萤已狠狠甩开两人的手,声音陡然拔高:“袁颂!”
“你闹够了没有?”苏萤气极,望着袁颂,胸膛起伏。
她并不知晓他们因何而起了争执。可自昨日起,袁颂便三番两次拿什么三书六礼取笑她,如今又当着杜衡的面妄言下聘,甚至将她与娥皇女英并论!
她实在不能忍他这般口无遮拦,不管在谁面前都可将她当做玩笑。
“我看你才是那个不知清誉为何物的人!你说的这些话,才是真的在毁我名声,你知不知道?!”
苏萤气得双眼泛红,身体也打起了颤,袁颂知道,萤儿只有真的生气了,才会这么不受控地全身颤抖。见她这样,方才剑拔弩张的他,心马上便软了,好言相劝道:“好了好了,萤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张嘴,是该打,该打。”
苏萤却根本不愿听他再多说半句,抬手指了指门外,带着颤抖的语调下令道:“你走!”
袁颂不敢再违她意,神色都有些收敛了,微微躬身,退至门边时指了指脚边的木匣,道:“你要的画,都在匣子里。我这就走。你别气,桌上有茶,你喝两口。”然后才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袁颂一走,苏萤便再也撑不住了。她一向如此,气急先是发抖,过后便像是泄了力气一般软下去。
她脚下一虚,身子踉跄,幸得杜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唤了一声:“萤儿!”
此时偏厅之内早已无其他随从、丫鬟在场,可见清泉已经颇有眼色地将人都清了出去。
苏萤挣扎地将手挣脱,杜衡怕她有事,也不敢僵持,只用手虚护在苏萤身侧,道:“萤儿,你坐下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