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质问,只是将脸更深地转向窗外,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藏进那片流动的黑暗里。
陆砚清看着阮蕴玉沉默的,带着破碎感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抓不住。
随即,那点情绪又被更深的冷硬覆盖。
他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
“不信我?”陆砚清轻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了几下。
下一秒。
一个熟悉却带着一种陌生疲惫和隐隐激动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清晰地流淌出来,在封闭的车厢内回荡:
“……是,刘医生,结果我看到了……是真的?”
“羊穿结果……确定是我的?……太好了!”
是傅淮舟的声音。
那声音里的狂喜、激动。
是她从未听过的。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早已麻木的心脏。
录音很短,只有这关键的几句。
陆砚清按灭手机屏幕,随手丢在中间的扶手箱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阮蕴玉僵硬的背影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补充道:“哦,对了。他今天早上那么着急忙慌地找我……”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半句,“就是想让我做他的离婚律师。尽快、干净地,把你这个‘障碍’清掉,好让他能名正言顺地迎接他的新老婆和新儿子。”
障碍……
阮蕴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车窗上模糊地映出她惨白的脸,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的弧度。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现在不和她离婚,原来是没确定林婉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还不好和她离婚。
顺便趁这段时间,做好准备,找好律师。
阮蕴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抖的阴影。
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陆砚清看着阮蕴玉彻底封闭自己的姿态,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现在了,她还是忘不掉傅淮舟吗?
傅淮舟在她心里就是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