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清的目光落在咕嘟冒泡,隐约可见虾蟹肉的海鲜粥上,又快速扫过阮蕴玉看似纯然无辜的笑脸。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和不安,最终只是低声应道:“……好。”
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散发着诱人的鲜香。
阮蕴玉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一直瞟着陆砚清。
见陆砚清只是拿着勺子,盯着碗里的粥,半天没有动作,阮蕴玉放下勺子,脸上浮现出委屈和受伤的神情。
“老公……你怎么了?是我熬的粥……不好喝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失落。
她当然知道陆砚清海鲜过敏,这碗海鲜粥就是特意为他做的。
陆砚清立刻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喝呀?”阮蕴玉追问,眼神执着地看着他,“我熬了很久的……”
陆砚清的目光死死锁在碗里那只露出半截蟹腿的螃蟹上,握着勺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心理斗争。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勺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的海鲜肉,只舀起一小口混合着米粒的粥汤,放进了嘴里。
咸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带着海鲜特有的腥甜。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迅速咽了下去。
“老公,好喝吗?”阮蕴玉立刻凑近一些,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陆砚清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勉强点了点头,“嗯。”
“好喝就多喝点。”阮蕴玉的笑容更加明媚,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锅里还有呢,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她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陆砚清下意识地出声阻止,声音有些急促。
他看着阮蕴玉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拒绝而受伤的眼神,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不想让她失望,尤其是在她“失忆”后第一次为他下厨的此刻。
哪怕……这碗粥可能是毒药。
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种近乎自虐的补偿心理压过了理智的警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拿起勺子,不再犹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