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异响更近了。
这次不是直升机,是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声。
陈溯耳尖微动——是仲裁庭的人,带着热武器来了。
他低头看苏绾,她眼镜片裂了道缝,却笑得很轻:“上次在黔北遗迹,你说‘凡人的眼睛是星河’。现在我信了。”
楚昭云突然扑过来。
他手里的《九曜》残页金光大盛,“我帮你们!”残页上的字迹浮起来,组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林远山新凝聚的能量球。
林远山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洞外跑——仲裁庭的人已经到洞口了。
“追吗?”苏绾问。
陈溯摇头。
他捡起地上的小本子,最后一页被血浸透了,“今日苏绾说,真正的星河,是凡人的眼睛。”字迹晕开,像滴进水里的星子。
他扯下衣角缠住伤口,血还在渗,但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洞外传来喝令声:“不许动!放下武器!”
陈溯扶着苏绾往洞口走。
楚昭云抱着残页跟在后面,犹豫了两秒,伸手扶住陈溯另一边。
血滴在地上,连成一串小红花。
“疼吗?”苏绾轻声问。
“不疼。”陈溯说,“像在烧,但烧的是旧的东西。”
就在这时。
他怀里突然一烫。
是老周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玉牌,此刻正烫得惊人。
玉牌内侧的刻痕发出微光,陈溯凑近看——原本模糊的纹路,竟慢慢显出几个字:“当星河坠落时,去……”
声音戛然而止。
洞外传来枪响。
陈溯瞳孔骤缩。
他猛地推开苏绾和楚昭云,转身时看见林远山举着枪,枪口还在冒烟。
子弹擦着他鬓角飞过,撞在石壁上迸出火花。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林远山吼着,又扣动扳机。
陈溯没躲。
他盯着林远山身后——仲裁庭的人举着枪冲进来,为首的人胸前挂着银质徽章,徽章上的纹路,和他怀里的玉牌刻痕一模一样。
血还在流。
玉牌的烫意穿透衣襟,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突然想起老周临死前说的话:“小溯,要是有一天撑不住了……”
洞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地图哗哗翻页。
最后一页的字迹被血晕开,却在此时突然清晰:“真正的星河,从不是天上的星。”
林远山的第三颗子弹飞过来时,陈溯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想起孤儿院的老周,黔北的林阿婆,东海的船工阿福。
想起那些在岁月里抱着残页独行的人。
想起苏绾说“凡人的眼睛是星河”时,眼里的光。
他突然笑了。
抬手。
接住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