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闭眼酝酿片刻,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再睁眼时嘴角上扬,眼神却透着一股狡黠,活像山里头偷吃鸡的狐狸,连镜中锈迹斑斑的花纹都被这眼神衬得阴森起来:"如此?"
刚路过的王大娘挎着菜篮,瞅见镜中倒影,"哎哟"一声把菜篮扔在地上,茄子滚到南宫翎脚边,紫得发亮。"我的天爷!"她捂着胸口直往后退,缠过的小脚在石板上跺得咚咚响,"将军这笑比哭还瘆人!嘴角咧这么开,莫不是要生吞活剥了谁?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这么笑!"
白若雪决定让南宫翎实战练习,刚用长筷夹起一串糖球递给走近的李四,就见南宫翎转过身,努力挤出笑容,声线却像点兵时般洪亮,震得糖架上的山楂球都在抖:"甜...甜过红烧肉!"
李四吓得柴捆"哐当"掉在地上,捆柴的绳子散开来,木柴滚得满地都是。他倒退三步,后背撞到糖葫芦架,竹签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刚做好的糖球摔得粉碎,糖霜溅得到处都是。"将...将军,"他结结巴巴地说,视线瞟向街角的西瓜摊,"我还是去买西瓜吧!听说您上次拉的西瓜能冰镇出糖霜,比这糖球安全!"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柴枝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惊得旁边卖花的小姑娘尖叫起来。
王老五推着豆腐车经过,车上的豆腐还冒着热气,雪白的浆水在木板上晃悠。南宫翎想起白若雪说的"温和",上前一步递过糖球,眼神却像在审视逃兵,连声音都带着沙场点兵的威严:"豆腐...像你的脸。"
王老五手一抖,半块豆腐掉在热石板上,溅起白色的浆水,在石板上烫出"滋滋"的声响。"将军,"他看着地上的豆腐,又看看南宫翎的笑脸,嘴唇哆嗦着,"我这脸虽说不上多白净,可比不上您这笑容吓人!您还是留着糖球自己吃吧,我这豆腐怕被您笑馊了!"连推带跑地消失在街角,豆腐车轱辘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在为那半块牺牲的豆腐哀悼。
白若雪扶着额头叹气,糖霜蹭到头发上,粘得发丝硬邦邦的。"得,"她指着糖架旁的空位,"您还是去旁边站着吧,当雕塑,顺便帮我看住糖架别被风吹倒——不过看您这气势,怕是风能把您吹倒,您也吹不倒糖架。"南宫翎刚在糖架旁站定,摆出标准的军姿,就有个路过的小孩指着他哭喊起来,小手指抖得像筛糠:"娘!城门楼子的门神活了!还穿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