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正盛,晒得青石板直冒热气,连墙角的青苔都卷成了卷。白若雪的糖球摊前却没了往日的喧嚣,三口紫铜锅咕嘟咕嘟煮着糖汁,甜香飘出老远,却只引来几只盘旋的麻雀。几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斜靠在对面墙根下,手里举着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刷着"毒妇白若雪,糖球掺毒药!"几个大字,漆水还没干透,顺着木纹往下淌,像极了未干的血迹。
"白若雪!你敢做不敢当吗?"领头的瘦子尖着嗓子喊,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故意捋得老高,露出细瘦的胳膊,"老子吃了你家糖球上吐下泻,现在头晕眼花,快赔钱!不然老子就去衙门告你!"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几个常来买糖球的大婶皱着眉往后退,王大娘拽着白若雪的围裙角,手指都在发抖:"郡主,这咋回事?昨儿我孙子还吃了两串呢,好好的呀。"
白若雪挑眉,用糖勺敲了敲锅沿,发出"当当"的脆响,惊得糖汁溅起几个小泡。她上下打量着领头的瘦子,忽然笑了:"哟,这不是城西的地痞张三吗?昨儿个还在我这儿赊账买了串爆浆糖球,说回家给老娘尝尝,怎么着,吃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张三脸色一僵,眼神躲闪:"你...你别血口喷人!谁赊账了?老子有的是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袋,指尖蹭到一点糖霜,正是昨天偷偷舔掉的痕迹。
"跟他们吵没意思。"白若雪把糖勺往锅里一放,擦了擦手,围裙上立刻沾了块油渍。她冲王大娘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巷口的小广场跑,裙摆扫过石板路,带起一阵风。
小广场上,王大娘正带着一群大妈跳扇子舞,五颜六色的绸扇挥得虎虎生风,"咚锵咚锵"的锣鼓声震得旁边的槐树叶子直掉。王大娘站在最前面,一身大红色的绸衫,头上还包着块翠绿的汗巾,舞姿矫健得不像五十岁的人。
"王大娘!"白若雪气喘吁吁地喊,嗓子都快喊劈了,"帮我个大忙!"
王大娘闻声停下舞步,扇子"啪"地一声合在掌心:"咋了郡主?谁欺负你了?跟大娘说,大娘帮你揍他!"她身后的大妈们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扇子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好奇地围过来。
"有人黑我!"白若雪比划着,把刚才张三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们在这儿胡说八道,坏我生意!大娘,您帮我在他们那个'帖子'下留言,就说我糖球好吃,帮我说说好话!"
王大娘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震得腰间的钥匙串哗啦作响:"嗨!我当啥大事呢!这事包我身上了!姐妹们,听见没?郡主被人欺负了,咱们去给她撑腰去!"
"去!必须去!"李大妈挥舞着扇子,上面还绣着朵大牡丹,"雪姐的糖球多好吃啊,这帮小兔崽子肯定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