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正盛,阳光晒得青石板腾起扭曲的热浪,白若雪的糖球摊前却突然响起"扑通"一声闷响,像一袋浸透了水的面粉砸在地上。围观的李四揉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凑近一瞧——我的个老天爷!那不是平日里坐着八抬大轿、鼻孔能朝天看月亮的丞相公子李富贵吗?此刻他穿着皱巴巴的湖蓝锦袍,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糖霜碎屑扑了他满脸,发髻散了半边,金簪子歪插在头发里,活像根被风吹歪的鸡毛掸子。
"郡主!我的活菩萨!"李富贵涕泪横流,鼻涕泡都哭出来了,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求您高抬贵手,跟我们丞相府合作吧!再不相助,我家就要喝西北风了!"他往前爬了半步,锦袍下摆蹭过摊前积攒的糖渣,立刻沾了一腿黏糊糊的糖霜,引得几只苍蝇嗡嗡盘旋。
王大娘摇着绘牡丹的团扇,假牙在嘴里晃得叮当响,扇面"啪"地一声拍在掌心:"哟呵,这不是前儿个捏着鼻子嫌郡主猪油神油脏的李公子吗?咋改行当磕头虫了?这青石板可硌得慌?"
白若雪正用竹筷搅着紫铜锅里咕嘟冒泡的糖汁,糖汁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眼皮都没抬一下,锅铲敲得锅沿"当当"响,溅起的糖滴在李富贵的鼻尖上,烫得他一哆嗦:"合作?你家那'西域神油'终于想通了,不卖猪油改卖糖球了?我这儿可没地方搁您那金贵的猪油菜瓣混合油,怕污了我的糖锅。"
围观群众顿时哄笑起来,李四拍着大腿笑得柴刀都掉在地上:"可不是嘛!现在谁还买丞相府的假神油?满大街都在抢郡主的战神书签呢!我家虎娃拿书签当飞镖玩,百发百中!"
李富贵吓得魂飞魄散,额头"咚咚"地撞在石板上,磕得石板缝里的糖霜都跳了起来:"我错了郡主!是我有眼无珠!猪油神油彻底卖不动了,库房里堆了十缸,都快长出糖蛾子了!全京城的人都捧着您的书签傻笑,抢您的糖球排队排到城门口,求您带带我家生意吧!再不行,我爹就要把我扔去守油库,跟那些猪油罐子过一辈子了!"
白若雪甩了甩锅铲上挂着的糖汁,慢悠悠转过身,阳光照得她围裙上凝结的糖霜像撒了把碎钻,闪闪发光。"合作可以啊。"她伸出三根沾着糖渍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卡着昨天熬糖的结晶,"第一,加盟费十万两。现银,不赊账。"
"噗——"李富贵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像颗紫茄子,嘴角都抽搐了:"郡主!十万两?您这是要我家砸锅卖铁啊!我家粮仓都快空了,耗子进去都得饿死,哪儿来的十万两啊!"
"第二,"白若雪无视他的哀嚎,锅铲"啪"地敲在锅沿上,溅起的糖汁正好落在李富贵颤抖的手背上,"把你家祖传的那棵玉白菜给我,往我摊边一放,当镇店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