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洞房里,红烛的火苗正贪婪地舔着烛芯,把满室映照得暖融融的。烛泪顺着描金烛台蜿蜒而下,凝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像极了白若雪新熬的糖稀,甜腻里带着点固执的黏。
白若雪盘腿坐在铺着红绸的喜床上,面前摊着张厚厚的油纸,纸上分门别类摆着铜钱、碎银和几锭沉甸甸的元宝,活像个微型钱庄。她指尖捏着枚成色极好的雪花银,对着烛火转了三圈,又用牙轻轻咬了咬,嘴里念念有词:“这锭够打十套糖球模具,边角料还能熔成小银鱼挂在糖签上,准能多卖两文钱...对了,还能刻上‘定北侯府监制’,说不定能溢价!”
南宫翎站在床前,糖葫芦喜服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看着白若雪把元宝摆成小山,又用铜钱在周围围了圈“护城河”,甚至用碎银拼出了“招财进宝”四个字,眉峰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从军十五年,他见惯了刀光剑影和边关烽火,却从没见过这般鲜活热闹的景象——连数钱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每个铜板都透着勃勃生机。
“若雪。”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铠甲甲叶轻响,像怕惊扰了她的“钱山”,“给你个东西。”
白若雪头也没抬,伸手在钱堆里扒拉,指尖划过一枚带绿锈的铜钱:“什么东西?能换钱不?昨天李大人送的那对玉镯,看着成色一般,估计也就值五十两...还不如送我五十两现银实在。”
南宫翎从袖中掏出个沉甸甸的物件,“当啷”一声放在钱山旁边。那是把黄铜钥匙,足有巴掌长,匙柄上精雕细琢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正是定北侯府库房的信物——据说整个侯府只有两把,一把在他手里,一把在老管家那里。
白若雪的指尖顿住了。她眨了眨眼,慢慢抬起头,视线从钥匙移到南宫翎脸上,又落回钥匙上,反复三次,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着钥匙柄翻来覆去地看,连老虎尾巴上的纹路都没放过。
“这是...库房钥匙?”她的声音有点发飘,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感动,是在飞速计算库房里大概能有多少金银,能换多少车山楂,能做多少串糖球。
“嗯。”南宫翎点头,耳尖悄悄泛红,像被烛火烤过,“本王的库房,里面的金银、粮草、药材...全归你管。”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笨拙地补充,“以后想买多少车山楂,做多少串糖球,不用再数钱了。”
白若雪的眼睛“唰”地亮了,比烛火还耀眼。她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婚纱口袋里的铜钱“哗啦”掉了一地,滚得满床都是,也顾不上去捡。“真的?”她举着钥匙原地转了个圈,裙摆扫过钱山,带倒了半座“银元宝城”,“那库房大不大?能堆多少车山楂?我听说北境的库房能囤三年的粮草,要是改造成糖球仓库,怕是能装下全京城的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