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晨雾还没散尽,白若雪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她扒着床头往外看,小红举着件石榴红的新衣裳,跑得发髻都歪了:“郡主!不好了!将军、将军他带着人出门了!”
“出门就出门呗。”白若雪打了个哈欠,从枕头底下摸出半串昨晚没吃完的糖葫芦,糖壳沾了点头发,“他是不是又去西市帮我占摊位了?今天要卖‘祈福墙同款’糖葫芦,得早点去。”
“不是去西市!”小红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手里的衣裳“啪”地掉在地上,“将军穿了铠甲!还带着赵铁柱和亲兵!说是、说是去宫里找柳贵妃算账!”
“什么?”白若雪嘴里的糖葫芦“啪嗒”掉在被子上,她猛地坐起来,婚纱口袋(哦不,现在是睡衣口袋)里的铜钱叮当作响,“他带多少人?没扛炮吧?”
南宫翎此刻正站在宫门外的金水桥边,银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他冰寒的眼神。赵铁柱带着二十个亲兵站在他身后,个个铠甲鲜明,却都偷偷往宫门里瞅,像群想看热闹的孩子。
“将军,”赵铁柱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真要堵宫门啊?这要是被御史弹劾,说您擅闯宫闱,怕是得罚俸三个月——够买六十车山楂呢!”
南宫翎没说话,视线落在那扇朱漆宫门上。昨天他帮白若雪整理“反向祈福墙”,无意间看到了柳贵妃诅咒信的全文,尤其是那句“永失所爱,孤独终老”,像根冰锥扎在他心上。他征战多年,不怕刀光剑影,却见不得有人这样咒他的小姑娘。
“将军,要不咱再想想?”赵铁柱搓着手,铠甲上的红缨晃得像糖葫芦,“郡主要是知道您为了这事动兵,怕是得骂您耽误她做生意。”
南宫翎的指尖在枪杆上滑过,留下几道浅痕。他想起白若雪昨晚趴在他怀里数铜钱的样子,她的指尖沾着金粉,笑得眼睛眯成条缝:“等赚够钱,就把柳贵妃那封信装裱成镇店之宝,门票一文钱一张。”
那时他只觉得她胡闹,此刻却觉得,谁也不能这么欺负他的小姑娘。
“开门。”南宫翎的声音比北境的寒风还冷,长枪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震得桥边的石狮子都抖了抖。
守门的禁军吓得腿肚子转筋,手里的长戟差点掉在地上:“将、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宫门还没开呢!”
“本王找柳贵妃。”南宫翎的视线扫过禁军,吓得他们纷纷后退,“让她出来。”
“贵妃娘娘还没起呢!”禁军统领硬着头皮上前,擦了把冷汗,“将军有急事,小的替您通传?”
“不必。”南宫翎侧身站在宫门前,银甲挡住了半边晨光,“本王就在这儿等。她不出来,这宫门今日就别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