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朱漆大门刚打开,就见一群商贩扛着货箱往里冲,扁担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惊飞了檐下的鸽子。为首的张记布庄老板举着块花布,边跑边喊:“郡主!您要的‘战神同款’披风料子到了!红的绿的都有,保证裹着像串巨型糖葫芦!”
白若雪穿着件湖蓝色的短打,腰间系着条绣满铜钱的围裙,正蹲在门槛上数账本。听见动静,她头也不抬地喊:“放东厢房!记得分类别——红的放‘喜庆区’,绿的放‘酸溜区’,昨天李寡妇说要买块绿的,配她新做的醋坛子!”
“郡主!您这是...”赵铁柱穿着身被货箱蹭脏的铠甲,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那是今早从厨房抢的,“这可是将军的王府啊!怎么比西市还热闹?”
“现在是‘白家商业会所’了。”白若雪把账本往怀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昨天刚改的名,林掌柜说这叫‘品牌升级’,能多收三成加盟费。你看,”她指着院里搭起的凉棚,“那是‘样品展示区’,放着新做的‘战神哭脸’泥人,刚摆出来就被预定了五十个!”
南宫翎从军营回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原本该种着松柏的庭院,现在搭着十几个凉棚,卖胭脂的、测字的、现场制作“战神同款”糖画的,挤得像庙会。他的银甲在人群里撞了三下,被个卖花的小姑娘塞了朵红玫瑰,说是“买花送战神拥抱一次,五文钱”。
“让让。”他的声音比北境的寒风还冷,却没几个人理他。卖糖画的老师傅正举着个两米长的糖人,那糖人捏的是他扛着长枪的样子,只是枪头被改成了糖葫芦,引得一群小孩围着叫好。
“将军!您回来啦!”白若雪从个堆满布料的货箱后探出头,脸上沾着点胭脂,像只偷喝了胭脂水粉的猫,“快来看看我新规划的‘商业版图’——客厅是‘洽谈区’,摆了八张桌子,谈成一笔生意送串‘合作共赢’糖葫芦;书房改成‘样品间’,放着林掌柜新设计的‘军营系列’玩具,你看这小铠甲,能拆成糖球签子...”
南宫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血压瞬间飙升。他的书房门被拆了,换成块写着“样品间”的木牌,里面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用他旧头盔改的花盆,里面种着串红辣椒;他珍藏的兵书被堆在角落,上面压着个“防狼喷雾”(其实是辣椒水)的样品;连他挂在墙上的弓箭,都被缠上了红绸,旁边写着“拍照道具,一次三文”。
“白若雪。”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银甲上的寒气能冻住刚熬好的糖稀,“这是本王的王府。”
“现在是‘钱府’了。”白若雪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印章,往他手心盖了一下,印泥是山楂汁调的,上面写着“白家产业”,“昨天林掌柜算过账,把王府改成会所,租金省了,客流量翻了三倍,月入能买三十车山楂——比你当战神赚得多!”
她拉着他往练武场走,刚绕过影壁,南宫翎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铺着青石的练武场,现在挖了十几个土灶,一群伙计围着灶台忙得团团转,有的穿山楂,有的熬糖稀,有的往糖葫芦上粘芝麻,蒸汽腾腾的,像个巨型露天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