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冰凉的不锈钢阀门时,突然摸到半截粉笔——是装卸工留下的标记,歪斜的“3”字和萌萌画在早餐煎蛋上的笑脸如出一辙。
通风管道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陈助理的白衬衫下摆像垂死的白鸽在洞口飘荡。
苏悦将最后一支硝化纤维试管卡进齿轮传动轴,突然听见陆寒的闷哼。
“游戏该结束了。”假千金的钻石项链垂到苏悦眼前,吊坠里嵌着的芯片泛着冷光,“你以为偷换我DNA样本的事……”
苏悦的瞳孔突然倒映出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
她想起昨夜在陆寒书房看到的火灾鉴定报告,1998年这个工厂的起火点正是此刻自己蹲着的位置——通风口正下方三米处,当年烧融的钢结构梁柱至今残留着硫化物结晶。
“你知道吗?”苏悦突然对着假千金露出梨涡,指尖轻轻搭上生锈的阀门,“萌萌学会的第一句英语是……”她猛地旋开压力表,“正在发生危险的化学反应。”
地底突然传来蒸汽管道沸腾的轰鸣,三十米外的硝化甘油储存罐开始剧烈震颤。
假千金的高跟鞋在湿滑的铁板上打滑的刹那,苏悦闪身钻进通风管道,怀里的引爆器倒计时发出心跳般的嗡鸣。
陈助理的手电筒光束在管道尽头摇晃,映出陆寒倚在出口处的侧影。
他染血的手指正按着某个闪烁着红光的遥控装置,屏幕上的数字随着苏悦的靠近疯狂跳动——那是李董事私人金库的密钥破译进度条。
“还剩两分十七秒。”陆寒的呼吸扫过苏悦耳畔,硝烟味里混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想好给萌萌带什么口味冰淇淋了吗?”
管道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李董事的咆哮裹挟着玻璃爆裂声席卷而来。
苏悦的指尖悬在引爆按钮上方,倒影里映出通风口外闪烁的霓虹灯——是港口方向,那些跳动的红点此刻正在海面组成某个熟悉的频率。
当第一滴混合着硝化纤维的雨水渗进通风管道时,苏悦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想起昨夜陆寒电脑里那份器官移植名单,第三个名字的最后一笔,和此刻遥控器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一样,都带着濒死之人特有的颤抖弧度。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三个锈蚀的油桶,橙红色火焰顺着雨水烧成诡异的蓝。
假千金镶嵌着钻石的美甲在铁梯上抓出刺耳鸣叫,她身后五米处,李董事的鳄鱼皮公文包正在硝化纤维的余烬里蜷缩成焦黑残片。
苏悦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她蜷在通风管道拐角处,舌尖的血腥味已经变成铁锈般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