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从老宅地下室回来时,玄关的壁灯在凌晨两点十七分投下昏黄光晕。
她怀里抱着个雕花檀木匣,是从地下室最深处的墙缝里抠出来的——母亲失踪前最后一次回家,曾用指甲在门框第三块木板上划下三道印记,那是只有她们母女知道的暗语。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时,陆寒正坐在沙发里,膝头搭着条薄毯,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见她进来,他起身接过檀木匣,指腹擦过她发间沾的尘屑:“喝碗粥,老宅的地下室二十年没通风,别受凉。”
苏悦喉咙发紧。
她接过他递来的青瓷碗,粥里浮着桂花蜜,是她从前总说“甜得过分”的口味。
陆寒总记得这些,像记得她耳后那颗红痣的位置,记得她翻书时总爱用左手拇指蹭书页边缘。
“先看这个。”她放下碗,打开檀木匣。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十七个牛皮纸袋,每个袋子上都标着年份和“苏”字缩写。
最上面那个袋子里掉出张照片,是她五岁生日,母亲蹲在蛋糕前帮她擦嘴角的奶油,镜头里母亲的耳环闪着光——和笔记本里那张银行实习照上的耳环一模一样。
陆寒的呼吸沉了沉。
他抽出一份资料,是2003年某外资银行的审计报告,夹页里有母亲的批注:“资金流向与账面不符,差额3700万美金,经12层离岸公司周转。”另一份是2010年的股权代持协议,甲方签名栏用红笔圈着“黑耀”两个字,墨迹晕开,像被重物压过。
苏悦的指尖在资料上快速移动,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瞬间串联起所有碎片:母亲笔记本里的“X国情报部门”、老宅资料里的“离岸公司链”、三年前国际间谍案主谋的名字,此刻在她脑内织成一张网。
她突然抓起白板笔,在墙上的白板画出交叉线条,中间重重写下“黑曜计划”。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阴谋。”她的声音发颤,笔杆在掌心沁出薄汗,“母亲收集的是金融系统数据,父亲追踪的是异常股权变动,他们都在查同一张网——横跨六国,渗透37家世界500强企业,通过操控股权间接影响经济命脉。”
陆寒的指节抵在下巴上,目光扫过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箭头:“所以三年前间谍案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换了管理者,继续运作。”
“对。”苏悦调出全球企业数据库,输入几个关键词,屏幕上立刻跳出上百家关联公司,“这些企业表面独立,实际股权最终指向同一个匿名信托基金。如果他们同时抛售股权……”她的手指悬在“模拟抛售”按钮上,“会引发连锁崩盘,而他们会在最低点收购核心资产。”
陆寒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苏悦说:“父亲当年的情报网有消息,亚洲指挥中心位置确认了。我得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