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爆炸的轰鸣,没有撕裂的痛楚。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的……死寂。
裴度感觉自己被投入了凝固的星辰内核。覆盖全身的暗金纹路,那源自星核源血的力量徽记,此刻光芒被强行压榨到了极限,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明灭、闪烁,每一次黯淡都仿佛要被彻底掐灭。他试图调动哪怕一丝力量,催动刚刚领悟、粗粝不堪的“荆棘王权”,但意识发出的指令如同石沉大海。那幽蓝色的逻辑压制领域,如同亿万吨无形的寒冰,冻结了他每一根肌肉纤维,锁死了他体内奔流的能量洪流,甚至连思维的速度都被拖拽得如同在粘稠的宇宙尘埃中跋涉。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凝固成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琥珀。而他,就是琥珀中心那只徒劳振翅的飞虫。唯有怀中那具纤细冰冷的躯体,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的、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心跳搏动,像一根细若游丝的锚,死死地将他钉在“存在”的悬崖边缘。
许霜药。她的名字如同滚烫的烙印,在裴度被压制得近乎停滞的意识核心中燃烧。她苍白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在幽蓝领域死寂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细密的汗珠凝在她光洁的额头,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颊边。她紧闭的眼睑下,眼珠似乎在极慢地、痛苦地转动着,仿佛沉溺在无法醒来的冰冷噩梦里。那心口皮肤下,淡金与暗绿交织的细微能量脉络,在逻辑压制领域的绝对“静默”中,其冲突似乎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却更像两股被压缩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只待枷锁松开,便会爆发出更猛烈的反噬。
“动……啊!”裴度在灵魂深处咆哮,熔金的瞳孔因极致的挣扎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如同即将碎裂的金色琉璃。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那道通往地下迷宫、代表着唯一生路的巨大裂缝,入口处的空间结构正在幽蓝光束的持续压制下,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涂抹的画作,变得模糊、扭曲,边缘泛起不祥的涟漪。那通往黑暗与可能的通道,正在他眼前,被摇篮冰冷的意志,一点一点地……抹平、封死!
绝望的毒藤,从未如此刻般疯狂地缠绕上他的心脏,试图将其勒爆。摇篮指挥官那冷酷的精确,如同最精密的捕兽夹,将他死死钉在了这方寸绝地。头顶,是归零者毁灭性的炮火编织的死亡光网;身后,是母树疯狂反扑、如同灭世巨蟒般抽打撕裂空间的恐怖根须;脚下,唯一的逃生之路正在消失;而他自己,连移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绝对死寂和绝望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从裴度左手掌心那几道黯淡的暗金纹路深处荡开涟漪!
不是力量!不是来自荆棘王座或母树的意志!而是一种……冰冷的、精确的、带着非人逻辑感的……数据流!
这感觉陌生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突然摸到了一根冰冷的、带着精密螺纹的金属导线。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