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市天机阁的汉白玉台阶被晨光镀了层金边,林昭踩着石阶往上走时,鞋跟叩在石面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白鸽。
顾宴跟在她身后半步,西装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内侧绣着的青竹暗纹——那是她前日亲手缝的,说是"给奶狗做个护身符"。
"林昭!"
尖细的嗓音像根银针扎进耳膜。
林昭抬眼,就见天机阁大殿前的汉白玉广场上,林悦正站在九阶云台中央。
她穿了件月白锦缎广袖裙,发间金步摇坠着东珠,每走一步都叮当乱响,倒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她脖子上挂的林家祖传"承露佩"。
"你不过是个没落遗孤,怎敢自称正统?"林悦扬着下巴,指尖几乎要戳到林昭鼻尖。
她身后站着七八个仙门弟子,其中两个捧着朱漆托盘,一个盛着比试用的法器,另一个......林昭扫了眼,是林家历代家主的牌位。
围观的修士们交头接耳。
有人认出林悦身上的承露佩,小声议论"真千金到底是真千金";也有人瞥向林昭腰间半枚带血痕的玉牌——那是她从老宅废墟里扒出来的,与林悦的承露佩本是一对。
顾宴突然上前半步,替林昭挡住那股刺人的视线。
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却甜得像浸了蜜:"林小姐这是要比什么?
比谁更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林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狠狠瞪了顾宴一眼,又转向林昭:"我要和你比斗法!
就在这天机阁广场,当着所有仙门同仁的面!
输的人,从此退出林家继承权,永远不得踏足修仙界!"
"既然你想输得彻底,我不介意陪你。"林昭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她抬手按住顾宴欲动的手腕,"明日巳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正统'。"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林悦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盯着林昭转身的背影,金步摇在鬓边乱颤:"你会后悔今天的狂妄!"
夜色漫进林昭的出租屋时,窗台上的绿萝突然簌簌作响。
林昭放下手里的《符咒解析要诀》,就见苏婉儿从窗外翻了进来——这姑娘往日总跟在林悦身后穿蕾丝裙,此刻却换了身粗布短打,发尾还沾着草屑。
"林姑娘!"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怀里摸出枚青玉简,"这是林悦和妖族往来的证据......我偷了三个月才拿到的!"
林昭接过玉简,指尖触到玉面时,一道冷意顺着经脉窜上来。
她神识探入,就见画面里林悦跪在铺着兽皮的洞穴里,对着个戴鸟羽面具的女人磕头:"祭司大人,只要您帮我除掉林昭,林家的灵脉我分您三成......"
"我......我本来不想的!"苏婉儿绞着衣角,"她逼我给她的符咒加料,逼我去灵脉口放妖丹......昨天她还说,等除掉你,要把我献给血月妖君当炉鼎!"她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在那种地方!"
林昭望着玉简里林悦谄媚的脸,喉间泛起腥甜。
她想起前晚在崖边,那墨氅男人说"你比我想象中有趣"时的眼神,想起腰间玉牌上暗红的血痕——原来从一开始,林悦就不是最危险的那只棋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反手握住苏婉儿的手,"明天,我会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
天机阁广场的日晷指针指向巳时三刻时,林悦的广袖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系的银铃。
她盯着林昭走上云台,突然笑出声:"你以为穿件素色旗袍就能装大家闺秀?
等下我让你跪在地上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