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山后雾色渐浓时，林昭的指尖先触到了那缕异样的潮湿。
她停在山坳口，鞋尖碾过一片沾露的草叶，碎露渗进运动鞋网眼，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鼻腔里满是湿土与腐叶混杂的气息，像是某种野兽蛰伏前的低语。
“这雾……太安静了。”她低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扣住袖中的灵核符篆。
顾宴的掌心还覆在她后颈，指节因警惕微微发紧：“灵气在翻涌。”
他说话时气息扫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灼热——那是体内剑气躁动的征兆。
“是秘境入口的躁动。”林昭仰头望向前方。
月光被雾帘揉碎成星子，雾中隐约浮着半座青岩，岩面爬满暗红纹路，像被血浸透的树根——那是秘影入口的标志，与张长老描述的“雾起时显形”分毫不差。
她从袖中取出灵核符篆。
这张巴掌大的符纸自昨夜起便发烫，此刻更在她掌心震颤，符面银纹如活物般游动，最中央的灵种突然泛起与雾色同频的涟漪。
林昭睫毛轻颤，喉间溢出低叹：“它在模拟秘境气息。”
“灵种能自适应环境？”顾宴凑近些，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
他的指尖悬在符纸上方，却没敢触碰——这符篆是林昭用半幅命轮碎片祭炼的，上次他贸然输入灵气，差点让符面烧穿他手掌。
林昭点头，指腹抚过符面凸起的灵种。
那点幽蓝微光正随着雾中灵气的波动明灭，像在学舌的婴孩：“或许……它在为进入秘境做准备。”
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林昭瞳孔骤缩，反手拽住顾宴手腕往旁一扯。
两人刚避开落脚处，原本站着的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褐色瘴气从中涌出，带着腐肉的腥甜。
顾宴抽回手，指尖凝聚的剑气在掌心跃动：“有埋伏。”
“不止。”林昭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她快速结印，一张泛着金芒的感知符从指尖弹出，轻飘飘落在前方三步外的雾里。
符纸刚触到雾气，便剧烈震颤起来，红纹如血管般爬满纸面——这是触发幻阵的征兆。
“退！”林昭拽着顾宴往侧方疾退，可还是慢了半拍。
虚空中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十二具傀儡修士从雾里跌跌撞撞挤出来。
他们面容僵硬，眼窝处嵌着幽绿魂玉，腰间挂着锈迹斑斑的法器，最前排的那个抬手便是一道黑芒，直取林昭面门。
顾宴低笑一声，腕间银链骤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