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象征着权势与富贵的府邸,此刻只剩下掠夺的喧嚣和毁灭的狼藉。
管家试图阻拦一个要去翻老夫人妆奁匣的士兵,被粗暴地一把推开,跌倒在地,老泪纵横。
管事娘子刘嬷嬷死死抱着自己唯一的包袱,被两个士兵硬生生掰开手指拖走,凄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无论曾经多么体面,此刻都被像牲口一样驱赶、捆绑,等待着未知的、被发卖的命运。
哭声、哀求声、咒骂声交织,却只换来兵士们冷酷的呵斥和推搡。
“滚!都滚出去!”
禁军士兵粗暴地驱赶着纪家剩下的主子们,晕厥的老夫人被两个还算忠心的老仆勉强抬着;失魂落魄的张氏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步履踉跄。
他们被推搡着,像驱赶一群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被赶出了相府大门。
门外,是围观的、指指点点的、或是冷漠的街坊邻居。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烂混合的腐朽气息。
老鼠在墙角窸窣爬行,水滴从渗水的石壁缓缓坠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空洞而令人心悸的回响。
纪丞相——曾经的权倾朝野,如今不过是一个穿着肮脏囚衣、蜷缩在铺着烂稻草角落里的阶下囚。
他双手紧紧抓着乱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爬满苔藓的石壁,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头瞪穿。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声音嘶哑干涩,
“霍廷渊…他怎么可能查到那么多?每一笔…每一桩…我都做得天衣无缝!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巨大的恐惧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死,绝不能!他苦心经营十几年才爬到这位置,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一个念头猛地闪现,不是还有纪云夕吗!!对,她是战王妃!她还是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不会看到他这个‘父亲’死的。
如果她这个战王妃有个叛国的父亲,那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坐得稳这个战王妃的位置。
战王妃的家族不能有污点。
只要她肯开口,只要她去向皇上求情,看在她赚了那么多钱丰盈国库的面子上,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至少能保住性命,流放也比砍头强!
“来人!来人啊!”
纪丞相挣扎着扑到冰冷的铁栅栏前,用力摇晃着,铁链哗啦作响,引得远处昏昏欲睡的狱卒不耐烦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