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眉头紧锁,用碘伏反复冲洗伤口,动作利落,最后敷上她空间里效果更强的消炎药膏,重新用无菌纱布仔细包扎好。
那袋透明的“药水”依旧静静地滴落着,维持着他体内最基本的水分和电解质平衡。
时间在紧张的救治中缓缓流逝。
不知是白色药片起了作用,还是空间药膏的效果非凡,亦或是脱离了险境后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开始复苏……
霍廷渊那骇人的高热,竟真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额头上滚烫的触感渐渐变得温凉,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许多,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潮红与死灰交织,透出了一点属于活人的苍白。
云夕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
她坐在床榻边的绣墩上,静静地看着他沉睡的容颜。
那张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俊朗脸庞,此刻带着病容,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憔悴,却奇异地柔和了往日的凌厉棱角。
“真是……命硬。”
云夕低低地叹息一声,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后怕,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觉
“换作常人,这般折腾,即便不死,脑子也该烧糊涂了。”
她不得不承认,霍廷渊那强悍的生命力和意志力,是她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关键之一。
殿门被轻轻推开,太上皇慕容赋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霍廷渊,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神色略显疲惫却依旧脊背挺直的云夕,眼中情绪复杂。
“如何了?”
慕容赋的声音不高,带着关切。
云夕起身,微微颔首:“回父皇,高热已退,脉象虽弱,但已无性命之危。
外伤感染也已控制,接下来只需静养调理,清除余毒,恢复元气。”
慕容赋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霍廷渊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的手臂,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已不复之前的滚烫。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对女儿处境的无奈,对霍廷渊遭遇的感慨,以及对这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复杂心绪。
“唉……”
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云夕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难明,
“这小子……也是遭了大罪。为了来寻你,连命都差点搭进去,兵权也丢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认命般的释然,又似乎有些别扭,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又是……咳……又是孩子的爹了。朕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