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她踩入了一片不见边际的烂泥潭，浑身上下都黏黏糊糊。
再也受不了，皎然捂住自己的眼睛蹲了下来，如果这是梦，那么她要立刻醒来，据说在梦中闭上眼，现实中的自己就会苏醒。
尽管她闭上了眼，竹宿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耳朵里，“如果你认为这些全是我捏造的幻境，那么你回去后，很快就有人向你揭露当年的真相。”
皎然又捂住了耳朵，她根本不想听，“真或假，有那么重要吗？”
竹宿的声音一顿，犹豫片刻后疑惑道，“你们这些凡人，不是一生追求的都是恩怨情仇？有人爱你们，你们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有人伤害你们，同你们结下仇恨，你们便复仇。杀母之仇，父母一辈的恩怨，在你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皎然道，“过去之事，我不想追究，无论我母亲是会英客栈的老板娘还是贵不可言的皇室女，我都不在乎，他们发生过什么，谁杀了谁，谁背叛了谁，都与我无关。”
竹宿冷笑一声，“你还真够无情。”
她也觉得，“在我出生前，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出生的，生的那个女子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我全都不在乎。”
竹宿拍了拍手，“很好，我也希望你这样做，即使日后你看见再多的真相，也不要改变今日之你。”
“我不会，你放心好了，一个从未抚养过我的人，诞下我之后没照顾我一天，我一滴眼泪也不会为她流。另外，我的生身阿爹是什么人，我就更不在乎了。”
她手抖得厉害，十根手指慢慢紧握在一起。
“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什么往日的恩仇。”
“如果真的是你的养母杀了你的生母，你确定你可以和穆衿心安理得在一起？”
皎然匆忙打断了他，“只要他不知道就行，这样我们之间便还能一如既往。”
“弃我去者，我不想多费悲伤，痛苦去感概，乱我心者，我也决意躲开。我要和我心爱之人，长长久久。”
“那是多久？”
“直到我失掉性命的那日。”
竹宿叹了一口气，“那……望你达成所愿。”
最后一个字说出，皎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身旁就是穆衿，他见她醒来，急忙拥住了她，“你睡了很久，比我还久，你去了哪里，那么晚才回来？”
皎然并没有告诉他，不知为何，她沉默了，然后提起一抹笑，勾住了他的脖子，“干嘛，你想我是吗？”
穆衿说出了自己的恐惧，“我最近一直多眠，不知道是不是草药里面加了什么，那些药都是从潜麟苑拿回来的，日后不必去拿了，我也准备不吃了。”
皎然哎呀了一声，“太多疑，你总胡思乱想，连柴彻你都信不过。”
“那你昨夜去了哪里？”
皎然道，“就在外头玩儿呢，柴毁非拉着我去金麟苑，后头我才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