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硬生生将那口血气咽了回去。妹妹就在几步之外,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蝴蝶,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扭动都引来保镖更粗暴的压制。海璐就站在那片混乱的中心,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绪。她甚至饶有兴致地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一场与她无关的默剧。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无影的心脏。她的目光猛地扫过吧台内侧,调酒师早已躲得远远的,眼神躲闪。周围的音乐还在轰鸣,人群在短暂的骚动后又沉溺回自己的酒精和舞步,仿佛这边角落里上演的残酷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魔都海家,这四个字如同无形的铁幕,隔绝了一切可能的援手。
冰冷的现实刺穿了无影的脊梁。她不再试图冲撞那堵人墙般的保镖。一只手如同铁爪般紧紧扣住吧台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几乎要将那坚硬的金属捏碎。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入口袋,指尖触碰到手机的冰凉外壳时,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屏幕。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凭着肌肉记忆飞快地划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可怕的冷静。听筒紧贴着她的耳廓,冰冷的触感几乎冻伤她的皮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痛得尖锐。
“嘟…嘟…” 单调的等待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切割着神经。叶诗涵徒劳的呜咽和保镖沉重的呼吸声,是这炼狱里唯一的配乐。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等待音即将耗尽无影最后一丝力气时,电话终于通了。
“老大!” 无影的声音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强行凿出来,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迷失世界’酒吧!海家的海璐…他们对诗涵…”
后面的话被一声极其清晰、极其恐怖的脆响硬生生截断!
“咔嚓!”
那声音,清晰得如同在耳边折断了一根粗大的、新鲜的树枝。沉闷,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酒吧里所有狂暴的音乐和喧嚣。
紧接着,是叶诗涵的惨叫。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濒死动物被活生生撕裂喉咙时最后的、凄厉到变调的哀嚎。那声音尖锐地刺穿了鼓膜,直插大脑深处,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剧痛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