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水榭如同巨大的水晶棺椁,林薇沉睡其中,心口冰晶贪婪吮吸着紫魇溃散的余毒。
萧凛躺在担架上,死灰的面容下是寒毒肆虐的战场。
墨羽的银针在颤抖,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
“带他们去‘寒渊’!”襄王的声音斩断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皇城司隐秘的冰狱深处,寒玉床上,两具躯体温差如同生与死的界碑。
而无人察觉的角落,一粒深紫色的“种子”,悄然蛰伏于冰晶的裂痕之中,等待着破土的时机……
金明池的雨,渐渐小了,从狂暴的倾盆之势,转为连绵不绝的、冰冷的丝线,仿佛苍天也在为这片狼藉哀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水腥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淡淡硫磺和腐朽味道的异样气息——那是紫魇水母彻底湮灭后残留的、属于异星邪物的最后印记。
镇邪都尉营的士兵如同最高效的机器,在襄王赵元侃的指挥下,迅速接管了残局。狴犴巨盾组成的移动壁垒,将混乱的人群分割、疏导。幸存的禁军士兵在短暂的茫然和恐惧后,也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协助维持秩序,扑灭零星的火头,收拢伤员。哭嚎声、呻吟声、命令声、盔甲碰撞声,混杂在淅沥的雨声中,构成了一曲劫后余生的悲怆交响。
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士兵还是侥幸逃生的民众,都忍不住投向战场的两个核心焦点。
水榭高台,已成一片死寂的冰域。惨白的冰棱如同狰狞的獠牙,覆盖了栏杆、地面、柱子。中央位置,那具被厚厚冰层包裹的纤细身影,在朦胧的雨幕和弥漫的寒气中,显得格外刺目而脆弱。几名身强力壮、带着特制防寒皮套的士兵,正用包裹着皮革的沉重钢钎,小心翼翼地凿击着冰层。每一次凿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冰屑纷飞,但进展极其缓慢。那寒气仿佛具有生命,顽强地抵抗着外力,新的冰霜甚至在士兵的钢钎和皮套上快速凝结。林薇的身体,在坚冰的囚笼中,如同被时光冻结的祭品,唯有心口位置,那枚被冰层覆盖的冰晶印记,在无人可见的深处,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贪婪的方式,吸收着空气中游离的、极其稀薄的深紫色能量光点。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吸收,都让印记深处那道细微的裂痕边缘,那抹暗淡的紫意,似乎加深了一分,如同墨水在宣纸上无声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