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包裹着林薇,意识在无边的虚空中沉沉浮浮。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刺入骨髓的孤寂,仿佛宇宙尘埃般飘荡了亿万年。混沌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幽蓝光芒,在她意识深处执拗地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却始终不肯放弃。那是玄冰魄的核心,是她与这个陌生世界仅存的锚点,此刻正传递着一种奇异的、非语言的感知——冰冷、沉重,带着某种濒临破碎的锋锐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切割着她的灵魂。
‘萧凛!’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厚重的黑暗帷幕!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他替她挡下那致命一击,身影被惨绿毒雾吞噬的画面——带着烧灼般的痛楚清晰重现。那沉重的冰冷感,分明是萧凛体内肆虐的蚀骨寒毒!玄冰魄与那阴毒的能量产生了某种跨越空间的、痛苦的共鸣。心脏处的冰晶印记骤然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这痛楚却成了唤醒意志的号角。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鸣从林薇干裂的唇间迸出,沉重的眼皮猛地掀开。刺目的烛光让她瞬间眯起眼,模糊的视野里,墨羽那张总是带着机灵笑意的脸此刻被焦虑和疲惫刻满,正凑得极近,眼下的青黑如同晕开的墨迹。
“老天爷!晚照!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都打算用我的机关青蛙给你跳个招魂舞了!”墨羽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抖,强撑的玩笑掩不住浓重的鼻音。她猛地抓住林薇冰冷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感觉怎么样?哪里疼?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揍人?你昏迷整整三天了!”
三天!这两个字像冰锥刺入林薇的心脏。她猛地挣扎着要坐起,身体却像被拆散重组的破布娃娃,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心脏处的冰晶印记更是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空虚痛楚,那是力量过度透支、本源受损的警告。
“萧凛…萧凛他怎么样?”林薇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目光却死死锁住墨羽,里面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压过了身体的虚弱。
墨羽脸上的强笑瞬间凝固,像被寒霜冻结。她眼底掠过一丝深切的痛苦和无奈,握着林薇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又颓然松开。“他…很不好。”墨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那鬼东西…蚀骨寒毒,名字不是白叫的。我用了最好的解毒散,吊住了命,但…”她深吸一口气,指向房间另一侧。
林薇顺着墨羽颤抖的手指望去。不远处一张临时搭建的木床上,萧凛静静地躺着。那张总是冷峻如冰雕的面庞,此刻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灰败。嘴唇是乌青的,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更可怕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清晰可见一道道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扭动的青黑色脉络,像无数条阴毒的蛇在血管里蜿蜒爬行,贪婪地汲取着生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混合着金属锈蚀的冰冷气味,那是寒毒正在侵蚀血肉的死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