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哥哥就学会了削梨,如今他已经能一刀下去,均匀地把整个梨子削完,果皮连成一条线,不断不裂,如同一条完整的玉带,薄厚均匀,像是一件艺术品,那手艺连村里最会做家务的妇女都自愧不如。
这还真不是跟我学的,他只要下定决心去做,常常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引导,不用刻意学习就能上手,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血脉里流淌的天赋,是对先辈精神的传承,一种融入骨血的记忆,代代相传。
那一刻,竹林里的风停了,削梨的声音清晰可闻,“沙沙”的,如同春蚕在啃食桑叶,带着一种治愈的韵律; 离离低头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与手中的梨子对话; 哥哥远远观望的身影,靠在一棵竹子上,双手插在裤兜里,裤腿上沾着泥土,那是早上帮邻居插秧时沾上的,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不敢靠得太近,怕打扰了这份宁静,又舍不得离开,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紧紧地锁在离离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几竿竹子,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连接,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面,预示着故事才刚刚开始,更多的未知正在前方等待,如同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充满了神秘与期待,等待着被探索,被发现。
离姐远远地就对我投来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那眼神锐利如锋,却并非饱含怨念,更像是带着审视与期待,如同在审视一件未经雕琢的璞玉,要在粗糙的石皮之下,探寻内里是否藏着温润的光华。
那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让我脊背泛起一阵轻颤,仿佛有细密的电流窜过,沿着脊椎一路蔓延,直至后颈的发丝都微微竖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看穿了我心里的念头——即便只用一只手,我也能把梨削得规整些?
毕竟我跟着父亲学过几年木工,刨子、凿子在手中运用自如,手上的力道与分寸感早已练得纯熟,削个梨自然不在话下;抑或是她察觉到了我对她专注削梨举动的好奇与探究,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直抵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疑惑一一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