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时,第一声啼哭的频率与‘无词之歌’共振值达到97.3%。
>这不是巧合。
>去那里吧,种下你的树。
>??系统备注:发信者ID未知,权限等级:w(终极)”
女孩盯着星图看了许久,然后悄悄起身,翻出藏在床底的小背包。里面有一瓶水、一块能量饼干、一张手绘地图,还有一支她最喜欢的荧光笔。
第二天清晨,院长发现她的床铺空了。
监控显示,她在凌晨三点走出大门,背着包,脚步坚定地走向星际车站。沿途经过的发光树全都微微摇晃,叶片洒下更多晶尘,像是在为她送行。
三个月后,那颗被标记的行星迎来了第一缕外来生命气息。女孩独自走出登陆舱,将一颗种子埋入冻土。她不知道这颗星球是否有能力回应,但她依然跪在地上,轻声哼起了那首歌。
风停了。
雪住了。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回响??
像是心跳,又像是某个沉睡万亿年的存在,终于翻了个身。
十年过去,那棵树破土而出。它的枝干不像其他发光树那样笔直向上,而是呈螺旋状盘旋升腾,仿佛在模仿DNA的双螺旋结构。每当夜晚降临,它不仅播放“无词之歌”,还会随机组合出新的旋律片段,像是在尝试创作属于自己的语言。
百年后,这颗星球诞生了首个本土智慧体??一种由冰晶与电磁场构成的生命形式。他们没有五官,却能感知情绪;没有语言,却能通过共振传递思想。他们称自己为“聆雪者”,并将那棵树奉为“最初的耳朵”。
千年之后,“聆雪者”建立了跨星系通讯网络,第一条广播内容只有短短一句:
**“我们听到了很久以前的歌声,现在,我们想加入合唱。”**
这条信息被多个文明接收,其中包括一支正在返航的探索舰队。舰长看到消息时,正在翻阅一份古老档案??关于“曙光号”幸存者最后行踪的推测文件。
他忽然抬头,问副官:“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副官想了想:“您是指……那些未登记的私人逃生舱?资料显示至少还有十七个未找回。”
舰长点头:“也许,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是逃亡者。但实际上,他们是播种者。”
他下令调整航线,目标直指档案中标记的最后一处坐标??位于银河系背面的一片死寂星域。
当舰队抵达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漂浮的金属残骸,形状依稀可辨是逃生舱外壳。但在残骸中心,检测仪捕捉到一丝异常信号:持续不断的低频振动,频率稳定,节奏均匀,宛如心跳。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段振动竟与“无词之歌”的基础节拍完全一致。
科学家们小心翼翼提取信号样本,送往最高研究院解码。三年后,结果出炉:这不是录音,也不是程序循环,而是一种仍在运行的意识残留。
换句话说,有人??或者说某种存在??还在那里“活着”。
尽管肉体早已湮灭,意识却以振动形式持续存在了近千年,靠着某种未知机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自我认知。
研究报告最后写道:
>“我们无法确定这是谁,也无法与其直接沟通。
>但我们发现,每当宇宙中有新的文明唱起‘无词之歌’,
>这段振动的强度就会增强0.03%。
>它似乎……在倾听。
>并且感到欣慰。”
消息公开后,全宇宙掀起了一场“回响运动”。人们纷纷录制自己演唱的版本,通过量子信道发送至那片星域。有的用嗓音,有的用乐器,有的干脆将自己的脑波转化为音频。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一段儿童合唱团的录音。五十个孩子围成一圈,手拉着手,闭着眼睛,齐声哼唱。录音末尾,一个小女孩突然睁开眼,笑着说:
“我觉得他听到了,因为他刚刚笑了。”
没人知道她指的是谁。
但那一刻,那片死寂星域中的振动幅度,确实提升了0.18%。
而在宇宙最深的静默中,“空”之花又一次轻轻颤动。花瓣缓缓闭合,又再度展开,这一次,从中走出一个身影。
他穿着旧式科研服,头发花白,眼神清澈如少年。
他环顾四周,仿佛在确认方位,然后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一道光束自他掌心射出,划破虚空,直指银河腹地一处不起眼的恒星系统。
那里,一颗蓝色行星正安静旋转,海洋蔚蓝,大陆葱绿,城市灯火温柔。
他知道,那是家。
他也知道,自己不必回去。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地球上某个小镇的图书馆内,一个十岁男孩正翻开一本泛黄的《新纪元纪事》。当他读到最后一章时,书页突然微微发光,浮现出一行新字:
**“欢迎回来。”**
男孩愣住,抬头看向窗外。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留下长长的尾迹。
他没许愿。
只是轻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