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这个孩子!”杨氏大叫,她心里也清楚,孩子是李家血脉,不太可能将其拒之门外。她眼神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华林也不是弑杀的性子,小时候连杀鸡都不敢,他对你动手,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孩子......一定是别人血脉!”
李母听了这话,立刻附和:“对!华林不会无缘无故恨一个人,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敢来分我李家家财,赶紧给我滚。”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们确定要让我走?”
这一走,两家再无和解可能。
李母听到这话,立刻就后悔了,她干脆别开了脸,悄悄暗示李父开口打??。
李家确实对罗梅娘没有好感,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希望从来没有结过这门亲。但如今不是?亲的时候,李华林还在大牢里呢,想要出来,只能求得罗家父女的原谅。
方才杨氏那番话提醒了李家夫妻,他们私底下可以去找儿子商量泼罗梅娘脏水,但当着罗梅娘的面,却不能甩脸子。李父有些尴尬:“没有,你娘脾气太急,别跟她一般见识。梅娘,我只是想说,无论华林最后结局如何,只要孩子在,你就是我李家的儿媳,我们是一家人。无论你何时回来,大门都会
为你敞开。”他看向儿子儿媳:“以后不?你们再赶梅娘,若是不听话,老子先把你们撵出去。”
杨氏面露不忿,她隐约猜到了一些公爹的想法,没再开口反驳。李华平也没搭腔。
反正,说出的话又不是一定要办到,回头随时都可以翻脸。
楚云梨知道他们不是真心将罗梅娘当成一家人,不过,那又如何?
反正她也没打算将李家众人当做家人,今日上门,就是为看戏而来。看到他们厌恶自己却还要虚与委蛇,一开始有些兴致,后来就有点乏味。她站起身:“天色不早,我该回了,家里孩子还等着呢。”
李父亲自送她出门:“你身子弱,回头我派人去将孩子接回来住几天......”
“不用!”楚云梨头也不回:“要是接来,就别再送回去了。你们家的家风.......?口谎言,动辄就要人性命,我可不放心自己孩子在这样的人家长大。”
李父:“......”好气!
恰在此时,大人从后堂出来,堂中愈发安静。大人整整衣冠,坐在了暗桌后面,他看了一眼?纸,问:“姚秋山何在?”
姚秋山心下沉甸甸的,上前一步。
大人看了他,又吩咐师爷传证人,顿时,好几个身着布衣的人进门,其中有?衣衫上还有补丁,一看就知家中并不宽裕。
几人上前磕头,大人开口就问及胡意安从高处跌落之事。
“踏板太薄,三年前也有人摔下,那人运气不太好,落地就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没了气………………”
听到工人提及此事,姚秋山眼中满是愤怒,但此刻他又不敢出声阻止。
边上姚母看出此时情形对儿子不利,吓得微微发抖,李父见?,将人揽入怀中轻轻安慰。
李母看到,气得咬牙切齿。如果她和艾草站在一起,这男人眼中就没有她存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如果她出了事,这男人怕是即刻就要迎艾草进门,且罗梅娘那番男人会为了娶艾草而害她的话再次浮上心头。既然男人这般凉薄,她认为自己也不需要再顾念旧情,就在上首大人沉吟之际,她上前
一步,磕头道:“大人,民?有冤要诉。”
大人正在审案,按理说,此时是不接案子的,闻言直皱眉。
李父看妻子一脸决绝,瞪过来的目光中,满是愤恨和快意,他眼皮一跳,心头开始不安,急忙道:“夫人,大人正在问案,你别胡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无论别人对你怎样,我绝对不会害你,你信我!”
后面那句话一语双关。
李母告状,只是一时冲动,对上他诚恳的眼,瞬间就打了退堂鼓,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
大人高居上首,堂中情形一览无余,立刻发现了夫妻?的眉眼官司和李母的退缩。
这世上有许多案子因为苦主被人威胁或是自我感动而不能按律处置,有许多时候,就像李夫人此刻一般,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之类的歪理而没有闹上公堂,就那么生生咽下委屈。
大人不知道便罢,知道后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沉声问:“你想说什么?”见李母不肯开口,他再次道:“本官身为当地百姓的父母官,本就该为你们申冤沉雪,你若有冤屈,尽管说来。”
李母往后退了一步,不肯再说。
见状,李父上前:“我夫人她想要维护孩子,所以才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恕罪。”
李母满脸悲愤。
楚云梨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容禀,民?先前是李家的媳妇,也能猜到一些前婆婆的想法。”她连珠炮似地话说得飞快,伸手一指李父:“这位是我的前公公,今日这样的场面咱们普通百姓都见识得不多,心里定然都是怕的。可他却拥着另一个女人安慰.......大人相信这男女之
间的纯友谊吗?要说这两人之间是清白的,大概在堂中的人都不会信,任何女人变成我前婆婆,大概都忍受不了。”
李父瞪着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不关你的事!”他又冲着众人解释:“艾草是我友人的遗孀,当年我和姚兄不是亲生兄弟,却胜似亲生兄弟,大家出去一打听,就知我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的照顾……………”
楚云梨嘲讽道:“可别再提什么兄弟情深的话了,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直接照顾上了人家的床,还让姚老爷死前帮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将全副身家奉送。他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不肯投胎。”
最后一句,她说的是实话。
李父目眦欲裂:“住口!别胡说!”
楚云梨并不怕他,反而问:“我刚才哪句说的是假话?”她看向李母:“李夫人,我的遭遇还没有给你提醒么?你当真相信李家男人有真心?难道你想死了给别的女人腾地儿?到时候,你的男人是他的,你的孩子也唤她娘......不喊不行啊,他又不止一个儿子,肯定是谁听话就把家里的生意给谁。”
李母听着这话,莫名觉得有道理。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长子又起了疑心的话,肯定处处和父亲作对。到时候,李元定然不喜这个给自己添乱的儿子,长此以往下去,怕是真的要将李家的生意全都送给姚秋山。
就算长子没有起疑,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李元惦记了艾草多年,一直觉得亏欠她们母子。还不得把家里的生意拱手送上?
而华平一定会因此不满,父子俩同样会反目成仇。李母想到这些,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她再不迟疑,上前两步,控诉道:“大人,这男人亲口承认,姚秋山是他和艾草所生,这些年借着照顾故交之子的名头,给母子俩送了不少银子。民妇实在是......男人的心意不可挽回,民妇只希望大人能追回他在外
人身上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