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山被关到了隔壁不远处,闻言啐了一口:“娘的,遇上了个疯狗咬着我不放!简直是流年不利!”
李华林眼神微闪,靠近了一些:“来,细说说。”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大牢里很无聊,再不找点事情来说,会被逼疯的。’
他一?问话,一?仔细看姚秋山的眉眼,想要找出和自家父子三人的相似之处。
看了半晌,找不出来。他心底里又泛起了嘀咕,难道是罗梅娘那个女人胡说八道?
姚秋山不太想说话,心中思量着脱身之?。虐待力工这件事情几乎不可更改,或许多给点银子能?自己脱罪,无论名声如何,只要不蹲大牢就行。他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想了想,他试探着道:“李兄,我最近招了小人,外头那些人愣是胡编乱造了一通我娘和你爹之间……………
他皱了皱眉:“那话太脏,我都不好意思说。”
姚秋山不知李华林已经提前得了消息,以为其关在大牢中消息闭塞,不知道这些事。
李华林一?愤然:“怎么会?”他撸袖子:“看我不撕了那些人的嘴!”
姚秋山心中一松:“李兄,你也别生气,编排这些的就是你的妻子。她话里话外还说你爹暗地里补贴了我家不少银子,按理来说,这些话简直太离谱,不该有人信才是。可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喜欢听风月之事,没事也要编排出一些来。你娘好像信了她的胡说八道,真的求了大人去我家查。”他越
说越愤怒:“这种事情一查,我娘哪还有脸?她替我爹守寡多年,最是忠贞,结果却摊上了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一脸懊恼,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这个不孝子给她遭了灾。”
言下之意,罗梅娘会说这些话都是为了给未婚夫出气才故意编排毁人名声。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罗梅娘这一出手,简直是把我娘往绝路上逼,最要?的是,我娘出了事都与她无关。”姚秋山眼睛血红:“李兄,你怎么就没有弄死这个毒妇?”
李华林摆了摆手:“别提了!那女人太好,我搞不过。”
两人都心有戚戚。
姚秋山靠得更近了些,看似随意地道:“李兄,咱们多年兄弟,你能不能帮你娘传个信,劝她别被人利用?”
李华林当然不肯,他不信罗梅娘说的姚秋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这种话,但也不信姚秋山,或者说,他早就看不惯父亲接济这个毫无血缘关系又好意思贴在李家身上吸血的人了,能给其添点堵,他巴不得!
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自己都舍不得花,凭什么给别人花?
最好是将母子俩都入了罪,如此,李家就少了两个极品亲戚。
衙门外,艾草哭着离开。
李父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中的担忧几乎溢出。
李母看到后,又气了一场。此时她心里惦记上了别的事,方才罗梅娘那“不止李父一个苦主”的话在她心中盘旋,怎么都挥不开。
她没搭理边上的男人,自己上了马车离开,直接去了姚家所在的那条街,找了姚家左右邻居和对面人家的门房来问话。
门房拿到银子,见人问的不是自家主子,当场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有一位林老爷,家里就两个铺子,时常上门探望,小的听说,偶尔姚夫人回娘家,也会顺便去看他。”
“还有位张老爷,听说姚夫人时常赴他的约,张老爷往这边送过料子。小的瞧过,都是女子所用,男人用的很少,就算有,也是年轻人用的。”
最后一个门房年纪最长,掰着指头道:“前些年来的人多,三天两头就会来一位老爷……………”接下来开始一一细数。
李母听着,心下惊诧。
这里面有几位和李家来往密切,也都是喜欢在外头拈花惹草之人......想到此,她又满腔愤怒,别的男人都知道及时抽身,偏偏自家那个蠢货将这样一个暗娼捧在手心,甚至还喜当爹。
在李母看来,艾草就是暗娼。和别人的区别就是她段位高点,接待的客人比较富贵而已。
她愤然赶回家中,找到了李父,怒斥:“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和艾草来往的男人多了去,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你凭什么认定秋山是你儿子?”
李父:“......”
李华林心头特别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他开始想别的出路。如今的法子,最好是让父女俩不再计较剖腹之事......但想也知道特别难。
可是再难,他也得试一试。
李华林眼神一转,又有了主意,他找来自己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如今的罗父身体虽然好转,但还是挺虚弱的,每次出门都得准备不少东西。因此,父女俩回去时走得缓慢。
到家不久,听说大人提前回来了,父女俩折腾着又要去衙门。
还没出门,有客人上门,还是贵客。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儿女亲家就是最重要的客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有多忙,都得丢下手头的事情好好招待。
不过,那是罗家以前对待李家的态度。现在嘛......虽然没去公堂上,可看李华林神情,就知道剖腹的事情和他脱不开关系,罗父看到他就烦,深恨自己眼睛不够利,连带的也有些迁怒李家。
李家老两口都到了,就连李华林的大哥李华平也急匆匆赶来。
李父这辈子生了两个儿子,将小儿子送出去做了上门女婿,他心头不高兴,也怕外人议论,但大小两个儿子没有因为家里生意的事情吵架,也是他人生第一得意事,平时没少在外头炫耀。他对于罗梅娘多有不满,但因为没有同处一屋檐下,倒也过得去。
此时不一样,李父奔上前来:“亲家,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巧得很,今日没空招待客人。”罗父开门见山:“咱也不是外人,我这边有急事,你先回去,等我得了空,再上门拜访。”
一开口就是逐客令,还是不客气的那种。
李家老两口心底一沉。
罗家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一开始还怀疑过儿子,没有明着登门,私底下找机会和儿子见过面。彼时,李华林指天发誓,说剖腹之事与他无关。
李家夫妻?自然是信自己孩子的,见儿子说得笃定,多问几句,儿子还生了气,立刻就信了自家孩子。没有插手也好,罗家人丁单薄,儿子在那里平时虽然要受点气,但日子能很好过。
结果,方才随从回家,说罗家父女已经报官,让他们赶紧来劝劝。还说事情十万火急,攸关性命。
李家夫妻再不愿意相信儿子是个杀妻的恶毒之人,此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两人来不及多想,立刻就赶到了这里。只要罗家父女俩不去告状,让儿子好好认错,如此,儿子不会有事,日子也还能继续往下过。
结果,刚来就看到父女俩要出门......不是说大人不在么?
“亲家,我就是为此而来。”李父也来不及计较罗父的失礼之处,扯出一抹笑道:“这不是小事,咱们进去说。”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拉着罗父就要往屋里冲。
罗父不想掉头回去,可他力气不够大,险些被带得一个踉跄,几乎是被人拽着往里走。
“我不回,我有要紧事......”
楚云梨看得心头火起,侧头吩咐道:“将李家人给我赶出去。
边上的随从立刻动了,团团围住李家夫妻。
李家人本就是上门阻止他们去衙门,见状,李母立刻有了闹事的由头,当即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我是你娘,哪怕我儿是入赘,那也是你婆婆,好不容易登门,你不说好好招待,怎么能………………”
李华平也是一脸不赞同:“上一次你嫂嫂上门,你就口出恶言,这也罢了,你们妯娌二人相处得少,我跟你嫂嫂也是大度之人,不与你计较。可对爹娘都是这种态度,弟妹,你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赶紧给爹娘道歉,态度诚恳点,咱们是一家人,他们也不会与你计较。”
楚云梨气笑了,她养了这么多天,身上还有些无力,但说话还是很顺畅的,当即道:“你们李家要我性命,我还要对你们客气点,当真以为我罗家好欺负吗?就凭着李华林做下的那些事,这种亲事就不能成,以前我眼睛看不清,将你们这些豺狼当做亲人,如今......赶紧滚吧,以后咱们不再是亲
戚了。”
李华林面色大变。
罗梅娘在他面前不掩饰自己的脾气,但对着他的家人,也就是面对李家上上下下时,都特别客气,生怕失礼。就连对李家的孩子,那也是处处妥帖,但凡求上门,无有不应。哪怕心情再不好,看到双亲,那也是压下脾气,好好招待。
如今这当面就发作......看来是真的不再忍他了。
李华林那是越想越慌乱:“梅娘,你说这话太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