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雷尊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缓缓道:
“不要急。”
“深空院主估计最近会见你,他是你新的老师,会指点你接下来的修炼之路。”
“以他的境界!”
“指点效果只会比我更好。”
“...
海风如刀,割裂浓雾。林小满立于船头,掌心紧握往生之心,那滴泪形核心正微微震颤,仿佛与归墟岛深处某种存在遥相呼应。航道笔直如剑,刺穿迷航带的混沌,也撕开了命运的帷幕。
她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灯塔消散后,整片海域恢复了诡异的平静,连浪声都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唯有远处那座悬浮岛屿轮廓渐显??它并非浮于海面,而是由六根巨大青铜锁链自海底拖拽而起,悬在离海百丈高空,如同被钉在天穹的囚徒。岛上建筑残破,飞檐倾颓,却仍透出森然古意,似曾是某位记忆之主的行宫。
“归墟……记忆的终点,也是起点。”白袍男子的声音自她识海中响起,低沉而凝重,“传说这里埋着第一面‘始忆镜’,能映照万物诞生之初的记忆。若忘川会真要重启世界,必以此镜为基。”
“所以我要抢在他们之前拿到它。”林小满眯眼望着那岛,指尖划过三尖两刃刀的刃口。此刀乃她在佛冢地宫觉醒时凭空凝聚,材质非金非玉,通体流转银纹,正是战神神格与观忆灵觉交融所化之兵。
话音未落,海面突起波澜。
无数黑影自水下浮现,皆为人形,却无面目,只披灰布长袍,脚不沾水,悬浮半空。他们手中持着锈迹斑斑的铜铃,每摇一下,便有一缕灰雾溢出,弥漫空中,竟凝成一个个模糊画面:孩童哭泣、恋人诀别、战士断首……全是世间最痛的记忆碎片。
“假面军团残部。”白袍男子冷哼,“这些不是活人,是‘忆骸’??被抽干情感与自我,仅剩痛苦回响的容器。”
林小满不动,任风吹动她的发丝。她闭目,天眼印记缓缓开启,照魂镜虚影浮现胸前,镜面倒映出这群忆骸的真实形态??他们的胸口皆嵌着一枚黑色蛊印,正不断抽取周围记忆能量,维持其行动。
“原来如此。”她低语,“他们是活祭品,用来喂养归墟岛上的‘记忆熔炉’。”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钟声自岛上响起,穿透云雾,直击灵魂。
刹那间,林小满脑海中炸开无数杂音??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嘶吼着她的名字,有人跪地祈求她遗忘一切。她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跌倒。
“小心!”白袍男子厉喝,“这是‘乱忆波’,能搅乱识海,使人陷入多重记忆叠加的癫狂状态!”
林小满咬破舌尖,鲜血溅出,借痛感稳住心神。她猛然催动体内新形成的能量循环??温润的记忆之力如江河奔涌,霸道的战神之气似烈火燎原,二者在天眼调和下交织成网,将乱流尽数拦截。
她睁开眼,眸中已有金纹蔓延至瞳孔边缘。
“我不怕记忆。”她一字一顿,“因为我记得的,才是真的。”
说罢,她纵身跃起,踏碎空气,身形如箭射向归墟岛。黑马“踏霜逐影”亦长嘶一声,四蹄腾空,竟踩着海浪疾驰跟随,宛如传说中的龙驹。
接近岛屿时,守卫骤增。
十二尊石像从锁链间苏醒,身躯由青铜铸就,面部却是真实人类的脸孔,表情扭曲,似在无声呐喊。它们手持巨斧,动作僵硬却迅猛,一斧劈下,空间竟出现裂痕。
林小满挥刀迎上,三尖两刃刀划出弧光,银纹暴涨,一刀斩断两尊石像手臂。但断肢落地瞬间,竟化作黑烟重聚,再度攻来。
“不死之躯?”她皱眉。
“不是不死。”白袍男子道,“它们是‘寄忆傀儡’,只要岛上还有未消散的记忆,就能无限重生。”
“那就让记忆消失。”林小满冷笑,猛然将往生之心高举过顶。
刹那间,泪形核心爆发出柔和蓝光,如涟漪扩散。所及之处,石像脸上的表情竟渐渐舒展,眼中浮现出生前最后一刻的清明??一个看见儿子出生的母亲,一个收到家书的边关将士,一个终于原谅仇人的老僧……
他们停下了攻击,缓缓跪下,随后崩解为点点光尘,随风飘散。
“真忆种子生效了。”林小满轻声道,“哪怕被奴役至此,只要还残留一丝真实情感,就能唤醒。”
她踏上岛屿,脚下砖石遍布裂痕,缝隙中渗出暗红色液体,腥臭扑鼻。她蹲下查看,指尖蘸取一滴,竟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痛感。
“血?可这岛上早已无人。”她喃喃。
白袍男子沉默片刻,忽然道:“不,有人。而且……一直在看着你。”
话音刚落,前方废墟中走出一人。
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得近乎虚幻,眉心一点朱砂,与记忆女神如出一辙。他手中捧着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映不出影像,唯有不断流淌的泪水。
“欢迎回家,林小满。”他微笑,“我是‘始忆守者’,也是你母亲最后托付之人。”
林小满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你母亲没死。”男子轻声道,“她只是……把自己封进了第七镜。”
“第七镜?不是只有六面吗?”
“六面是工具,第七面才是本质。”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裂缝,从中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这是‘源忆丝’,连接所有人记忆的根源。你母亲用它割裂了自己的存在,将意识藏入尚未成型的‘始忆镜’中,只为等你到来。”
林小满浑身一震。
母亲……还活着?
可她脑中却一片混乱。按理说,若母亲尚存,为何南疆血门后那一声“对不起”会如此决绝?为何佛冢钟鸣时,她看到的前世画面里,母亲是抱着婴儿跳下深渊的?
“你在撒谎。”她冷冷道,“我见过她的死亡。”
“你见的是‘她选择让你看见的’。”男子叹息,“为了保护你,她必须让你以为她已逝。否则,忘川会早在你幼年就将你抹杀。”
林小满呼吸急促,手指攥紧刀柄。
这一切太过离奇,却又与她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吻合。她一直觉得,母亲的离去太过刻意,像是精心安排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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