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夏蹙眉思索：“但他说的这些话只是让我们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应该不足以当做证据。”
陆远秋点了下头：“不过能提取的信息还是挺多的，他并不是孤儿，有家人，视频里提到了那么多次他的母亲，他应该...
陆远秋站在电梯门口，手指还悬在12楼的按钮上，呼吸微微发紧。走廊尽头那扇雕花木门后，是陆氏集团真正的权力中枢??总经理办公室。可现在，他却被拦在了十楼会议室门外，像一只误闯贵族宴席的麻雀。
“钟先生，请进。”单瑗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温和却不容拒绝。
陆远秋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公文包，指尖触到冰凉的皮革时才发觉掌心全是汗。他推门而入，长桌两侧的目光齐刷刷扫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西装后背。李青璇坐在左侧首位，裙摆微扬，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白清夏靠窗而坐，正用钢笔尖轻轻敲击文件夹，发出规律的“嗒、嗒”声；那个戴着月亮发卡的长发男孩已经直起身，乌黑发丝垂落肩头，眼神清澈得不像这个场合该有的模样。
“诸位，让我们欢迎小笨钟奶茶的品牌创始人??陆远秋先生。”单瑗鸣站起身，掌声再度响起，比方才更整齐，也更冰冷。
陆远秋点头致意，脚步却顿在原地。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主位那个始终背对众人的白色椅背上。那人一动不动，仿佛与整间会议室融为一体。
“坐吧。”单瑗鸣指了指右侧空位。
他刚坐下，李青璇便轻笑着开口：“陆总，您这身西装……挺有风格啊。”
会议室里泛起低低的笑声。陆远秋低头看了眼松垮的袖口，喉结滚动了一下。“临时买的，尺寸还没来得及改。”
“理解，毕竟五十万的投资项目，谁都会紧张。”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是怎么想到把漫画印在泡面包装上的？”
空气骤然安静。
陆远秋抬眼看向她，忽然发现她左耳垂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和前世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女人一模一样??那时她是陆氏并购案的首席律师，亲手将他父亲送进监狱。
“灵感来源于生活。”他缓缓道，“我常去学校后巷吃一碗三块钱的牛肉面，老板每次都会送张手绘菜单。后来我想，如果能把这种温暖传递给更多人呢？”
白清夏忽然插话：“所以你就注册了‘小笨钟’这个商标？名字很……接地气。”
“笨鸟先飞。”陆远秋笑了下，“我姓钟，也算双关。”
单瑗鸣翻动文件：“项目书我看过了，创意不错，但市场调研数据太薄弱。你凭什么认为消费者会为一张漫画买单？”
“因为他们需要情绪出口。”陆远秋直视着他，“现代人吃饭不再只是为了果腹，他们在吃孤独、吃压力、吃回忆。我的产品卖的不是奶茶，是共鸣。”
长桌尽头，那枚银色月亮发卡微微晃动。男孩抬起头，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冽如泉水：“那你准备怎么定价？”
陆远秋心头一震。这声音……他在记忆深处搜寻，却只抓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基础款八元，限量联名款十五元。前期通过校园代理试水，后期接入便利店系统。”他回答。
“野心不小。”李青璇冷笑，“知道我们去年砍掉多少类似项目吗？三百七十二个。光有情怀活不下去。”
“所以我带来了样品。”陆远秋打开公文包，取出三个密封罐，分别是原味、焦糖与抹茶口味，“请各位品尝。”
侍者上前分发试饮杯。白清夏尝了一口，眉梢微动；李青璇只抿了半勺就放下；单瑗鸣闭目细品良久，睁开眼时多了几分认真。
“口感确实独特。”他说，“尤其是焦糖这款，甜而不腻，回甘持久。配方是你自己调的？”
“熬了三个月，换了二十七种糖源。”陆远秋坦然道，“最穷的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靠便利店过期面包撑过来的。”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那个长发男孩忽然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到他面前，近距离打量着他。
陆远秋心跳加速。这张脸……越看越像那个人。
“你相信命运吗？”男孩问。
“我不信。”陆远秋摇头，“我只信努力。”
男孩笑了，伸手摘下发卡，月牙形状的银饰在灯光下流转光泽。“可有时候，命运会主动找上你。”他转身走回座位，将发卡轻轻放在桌角，“我投赞成票。”
李青璇猛地瞪向他：“阿渊！你还记得董事会决议吗？未满十八岁不得参与表决！”
被称为阿渊的男孩懒洋洋靠回椅背：“我只是表达个人意见。倒是姐姐，你上周偷偷见曹爽的事，要不要也让大家讨论讨论？”
李青璇脸色瞬间煞白。
单瑗鸣重重咳嗽两声：“好了！投票吧。”
举手表决开始。白清夏举手支持，李青璇反对，其余高层多数观望。当最后一人举起手时，单瑗鸣宣布：“四票赞成，三票反对，小笨钟项目通过初步审核。”
陆远秋松了口气，却发现汗水已浸透衬衫内衬。
“但这只是第一步。”单瑗鸣递来一份合同，“我们需要控股51%，并派驻财务总监。”
“不可能！”陆远秋脱口而出，“这是我唯一能掌控的东西！”
“那就终止合作。”李青璇冷冷道，“外面排队等投资的人能从珠城排到江宁。”
陆远秋攥紧拳头。他知道这是陷阱，一旦交出控股权，前世被资本吞噬的一幕就会重演。可若拒绝，五十万资金化为泡影，孩子出生后的奶粉钱都成问题……
“我可以接受30%股权出让。”他咬牙道，“但经营权必须完全自主。”
“最低40%。”单瑗鸣妥协，“且每季度提交详细财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