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佬一见如此,当即也放下了底线,与张居正拔河……
李茂夹在中间,被双方一人一条胳膊死命的拽,人都要裂开了……
恰逢此时,李宝回来了。
 李茂当即道:「本侯精力不济,李家大小事务早已是犬子主持,诸位有话不妨与犬子说。」
言罢,不管众人作何反应,直接开溜……
李宝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这些人所为何来,直接说道:「诸位大人,李家这长房一脉,已然经不起折腾了。」
张居正脱口道:「李家族人呢?」
李宝一愣,六部大佬也是一愣。
张居正自己也给愣住了。
场面寂静了一阵儿,李宝冷着脸道:「李家未免太过无辜!」
张居正默然。
他当然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可他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会儿,
张居正起身团团一揖,正色道:「小侯爷,诸位同僚,当着诸位明人,我就不说暗话了。」
「南北相差之悬殊,已然到了近乎病态的缘故,诸位在其位,谋其政,我能理解,李家觉得委屈,我亦理解,朝廷理解,皇上理解,可是……」
张居正叹道:「诸位同僚,我等身为人臣,怎可不为国为君?小侯爷,李家受国恩重,又岂能不为大局考量?」
「南方有什麽?应天府,苏州府,杭州府,松江府,扬州府,镇江府,宁波府……诸多省府州县,又有多少穷地方?」
「北方有什麽?顺天府,天津卫,保定府,没了。」
张居正问道:「诸位平心而论,都是大明,如此是否太过不公?」
吴岳说道:「江南是富,可江南为朝廷贡献的赋税也更多,五根手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何况是疆域广袤,生民百兆的大明?」
潘晟接言道:「无论国家,还是个人,都要遵循扬长避短,南方工商业兴隆,各产业兴旺,已然编织成了一张大网,互惠互利,做大做强……」
「潘尚书这个『做大做强』用的好啊!」张居正截断,冷冷道,「国君在北不在南!!」
潘晟气结道:「我是这个意思吗?张大学士竟如此曲解……我想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张居正默了下,道:「我明白潘尚书不是这个意思,可事实却就是如此。」
顿了顿,「此外,潘尚书的扬长避短论,我也深以为然,可北方就没有长处了吗?」
「京师丶天津卫丶保定府,这三地的工商业,亦是不俗,只要这三地彻底发展起来,完全能在保障经济利益的基础上,带动半个北方,进而逐渐缩小南北差异……」
张居正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看法。
末了,
「江南数省,已然吃透了红利,如今吐出来一部分,怎麽就不行呢?」
一群人默然。
李宝问道:「敢问张大学士,这是您的看法,还是朝廷的主张,亦或是……皇上的旨意?」
张居正避而不答,反问道:「小侯爷以为本官之言……然否?」
李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大学士以为,如今李家这破船还有多少钉?」
话到此处,也没什麽可忌讳的了。
张居正直接道:「此次李家分家,于侯爷丶小侯爷来说,确实是元气大伤,可……总好过朝廷!」
李宝呵呵道:「难道李家倒了,于朝廷而言就真是好事?」
「没人想李家倒,本官不想,诸位同僚不想,朝廷丶皇上亦不想。」张居正认真道,「话到这个份儿上,不妨再说透彻些,咱们都知道,只要永青侯在,李家就在!」
「所以……?」
「北方的投资建设,李家责无旁贷!」张居正索性彻底不要脸皮了,「要麽,李家族人去做,要麽侯爷丶小侯爷去做,总要有人去做!」
李宝突然笑了。
张居正没再说话,一众大佬也没有打断,只是讪讪的望着李宝。
许久……
「张大学士,诸位尚书大人,李家是有钱,可你们知道李家的财富构成吗?」李宝心累道,「大明的银券李家吃了多少,你们可有具体数字?」
「张口经济,闭口经济,你们又真的懂经济吗?」
李宝叹道,「你们只知道收割,并不明白经济运行的本质,活跃经济的方式,应天府要投资,顺天府也要投资……说白了,就是借投资之名,达到收税之实。」
「李家若真是一门心思的搞钱,就不会有今日之大明,当然,我不是在居功,李家真这样做,也就没有李家了,因为天祖绝对会在此之前,先一步『灭』掉李家。」
张居正深吸一口气,道:「别人这样说,本官自是要辩上一辩的,可小侯爷既如此说了,本官心服口服。」
顿了顿,「有些话,本官不说,小侯爷也明白,诸位同僚也明白。」
「所以……?」
「一千五百万,我只要一千五百万的投资!」张居正道,「这个钱是出自永青侯府也好,出自未进京的李家族人也罢,都可以,我只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