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惊诧,朱厚照怒道:「都起来,回班站好!」
少顷,乱七八糟的局面逐渐重整,不过,部分官员却起不得身,非李青下了死手,他们是被同僚踩的,好几十岁的人了,平日又缺乏锻炼,好悬没丢了命。
朱厚照骂道:「瞅瞅你们这群熊样儿,哪有半点贤臣的样子,方才参与斗殴之人罚俸半年,官降半级,以观后效!」
顿了下,「京卫武学是太祖定下的,今朕恢复祖制合情合理,谁反对,就是反朕,反太祖,反大明!」
「皇上……!」群臣惊怒。
尤其看到李青跟没事儿人似的,更是怒不可遏,道:「皇上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啊!」
李青脸一沉:「小人骂谁?」
「小人骂你!!」群臣异口同声,怒目而视。
李青掸一掸衣袍,咧嘴一乐,赞道:「骂得好!」
群臣呆了下,继而回过味儿来,更是怒火中烧。
杨廷和算是看明白了,当下立即跳出来,叱道:「只会逞口舌之力,敢与我……」
想到自己打不过,忙捎上大家,「敢与我们再次比斗吗?」
李青撇嘴,不屑道:「真要动真格的,我能打死你们全部。」
「皇上你看呐,这样的人怎可入朝参政?」有大臣攻讦。
朱厚照:「……」
「都少废话!」朱厚照冷着脸,「你也下去,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散朝!」
言罢,不给群臣说话机会,当先揉着胸脯往外走。
今儿可着实惊到他了,惊还不算,被老太监死死抱着,他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过去,心情那叫一个郁闷。
李青走下玉阶,瞥了眼群臣,施施然离去。
这事自然不可能就这麽过去了,不过,经此一闹,处理方式也清晰了。
刘健丶谢迁这两个出头的被罢黜,这是一定的,必须有人祭旗!
既是震慑,也是表明皇帝坚定不移的态度,当然,还有李青。
今日之所以如此拉仇恨,把满朝官员骂了个遍,也是为了自身入局。
李青清楚,他这个始作俑者若无得到惩罚,这夥人肯定受不了,索性就逼得他们上演全武行,一方面是让他们也理亏,一方面则就是自己受过来缓和他们心理。
当然,李青也不算吃亏。
好歹把这群讨厌的人揍一顿,出了心头恶气。
至于太子太师的官职,他压根儿就不在乎,只要京卫武学能重开,这点所谓的牺牲不值一提。
李青还正不想被太子太师羁绊,被小皇帝催着上朝呢。
这下好了,一举两得。
他是弘治帝的主治医生,没人敢撵他走,反正不影响待在京师,更不影响言传身教小皇帝,他无所谓。
不过……该说不说,内阁这次是真聪明。
李青可以预见,随着刘谢的离开,内阁的能量丶话语权,将会再上层楼!
…
乾清宫。
弘治得悉朝堂上的事,不禁又恼又忧,同时,亦很自责。
他没想到自己的宽容会让臣下狂妄到这个境地。
兀自气了一阵儿,末了,叹道:「先生无恙便好,这是朕的失职啊!」
李青笑笑,转而道:「这件事不可能顺利执行,刘谢两位大学士的退场……避免不了。」
朱佑樘默然良久,又是一叹:「两位先生都是股肱之臣,如此下场,朕心难安啊!」
「其实也没什麽。」李青道,「他们得了名,至少在文人士子眼中,他们是敢于直言的忠臣,直臣,贤臣;且如此一来,内阁在文官团体中地位将会更上层楼,未来,李东阳丶杨廷和的话语权,也会更大。」
顿了下,「你之前对内阁做了限制,导致他们的政治生态位极不稳固,如今如此,不见得是坏事。」
朱佑樘缓缓点头,道:「两位先生付出良多,朕不能让他们寒心了,还有先生你……,他们无法再在庙堂待下去,你也无法幸免啊!」
「我无所谓,我要的是京卫武学开办,并非为自身前途。」李青道,「当然,太上皇若过意不去,多赏些钱财,我也不拒绝。」
朱佑樘饶是满心忧虑,也被弄得忍俊不禁,失笑道:
「你怎如此贪财?」
「这话说的……谁不爱钱啊?」李青呵呵道,「太上皇不想寒了刘谢之心,就想寒了我的心?」
「……放心,少不了你的。」朱佑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待风头过了,让你官复原职可好?」
李青不置可否,转而为自己昨日的大意打补丁:
「对了,皇帝大婚在即,男女之事……太上皇可吩咐人传授他……?」
朱佑樘愣了下,道:「这个朕倒是忽略了,那些事是该教了。」
接着,他渴望地看着李青,问:「先生,朕能看到大孙子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