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怔然良久,神色复杂的说:「你皇爷爷没有看错你,永青侯更没有看错你,你果然还是选择了对得起更多人……」
少年沉默。
「别误会,父皇没有怪你的意思。」朱载坖笑道,「父亲做不到的事,儿子做到了,做父亲的只会欣慰。」
少年挠挠头,又点点头。
「你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与永青侯志同道合的皇帝,你又还这麽年轻,你又这般优秀,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或许……你能看到那一天。真到了那天,记得与父皇说一下,与皇爷爷说一下,与列祖列宗说一下。」
朱载坖仰脖饮下儿子敬的酒,玩笑道,「大明改天换日时,家祭无忘告乃翁。」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怎麽总说这些暮气沉沉的话?大过年的……」少年一脸郁闷,「您这样,儿臣如何不慌?」
「哈哈……好好,父皇不说了,不说了。」
少年讪然一笑,忙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父皇去了金陵,可要为儿臣好好挑一个媳妇儿啊。」
「挑媳妇儿?」
朱载坖一怔,继而吃惊道,「你是说,李家?」
「对啊。」少年笑嘻嘻道,「这可是皇爷爷的遗愿,儿臣哪能让皇爷爷失望呢?」
朱载坖愕然:「你是不是想多了?你皇爷爷只是为了验一验李青……难道说,婚书没烧?」
「当然没烧啊,婚书在我手里呢。」少年嘿嘿道,「烧的是假的,不如此,李先生事后肯定会再要回去……皇爷爷是有验一验李先生更在乎谁的心思,不过更多是为了保下这一份婚书。」
朱载坖咂了咂嘴,苦笑道:「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主要是父皇您的演技不过关。」
「你这混小子……」朱载坖笑骂,抬手拍了儿子脑袋一巴掌。
少年只是乾笑。
朱载坖也笑了,连连道:「如此也好,最好不过,还是你皇爷爷有远见,大明后继之君有一份李家的血脉,永青侯肯定能更上心一些。」
少年一脸深以为然,心中却道:「皇爷爷是这麽想的,可我不能这样做啊。」
「成,到时候我好好给你挑挑。」朱载坖畅然大笑,随即又想起了什麽,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李宝有没有闺女,就是有,多半还不会走路呢,要是从李茂……这不差辈儿了嘛……你总不能跟你大伯做连襟吧?」
朱载坖满心纠结。
朱翊钧强忍着笑,道:「您还真当回事儿了啊?」
「你敢不当回事?」朱载坖瞪眼,「这可是未来皇后,储君生母,怎呢儿戏?」
「……是是。」少年悻悻道,「儿臣的意思是,时间还长着呢,儿臣还小呢,纵是尚在襁褓,儿臣也等得起。」
朱载坖一想也是,神色缓和下来,继而又神色怪异起来。
「这样……会不会太罪恶了啊?」
「是有点……」少年讪然。
朱载坖瞪眼道:「是吗?」
「……不是。」少年无奈——明明是你先说的,我附和还成错了……
这还差不多……朱载坖哼了哼,忽又想起一事,问:「当时你与永青侯说的是配合演戏骗你皇爷爷……你要是假戏真做,永青侯会不会……震怒?」
当然会啊,会打断我得腿……少年摸了摸鼻子,悻悻道:「震怒必然会震怒,可要是木已成舟,一怒之下,估计也就是怒了一下。」
朱载坖想了想,轻轻点头:「永青侯虽霸道,甚至不讲理,不过对晚辈还是爱护的,最多也就揍你一顿什麽的,你受着便是,挨一顿打,换一个媳妇儿,且还能让后继之君再多一份保障,怎麽都划算。」
朱载坖越想越开心,虽然不是他的手笔,可一想到不可一世的永青侯吃瘪,他就格外畅快。
少年见父皇越笑越邪恶,忙道:「父皇,你可别得意忘形,以至于乐极生悲啊,李先生是去了日本国,不是去了不列颠,离大明并不算远,要是李宝告咱爷俩一状……」
「你个混帐……这两个成语能用在老子身上吗?」朱载坖气郁道,「老子在你心里就这麽傻吗?」
「不是不是……」少年连连摇头,「儿子只是……只是腿疼。」
朱载坖莫名其妙:「你腿疼什麽?」
「我……没什麽。」少年尬笑道,「我只是怕媳妇儿没捞到,再平白挨一顿揍,多冤枉,多亏啊。」
少年咽了咽唾沫,道:「父皇,李先生要是现在知道,肯定会不远千里来京师胖揍我一顿的,您可不能暴露了啊。」
「瞧你这点胆子,你就那麽怕他?」
「我……」少年咕哝道,「说的跟你不怕似的……」
朱载坖:-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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