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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打开录音笔:
>“这里是‘小凡行动’补录第十七号。
>今日,首场‘家庭对话剧场’观众满意度达92%,收集有效树洞信件417封。已有五所学校申请将‘情绪地图’纳入教师岗前培训。
>更重要的是,一位曾公开反对我们的副校长,在匿名问卷中写下:‘我终于敢承认,我对女儿说过‘你要是敢自杀,就别认我这个爸’。我现在后悔得睡不着。’
>我们正筹建线上‘共情热线’,由经过训练的家长和教师轮流值班。第一批志愿者报名人数超过三百。
>父亲,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天,会不会也觉得值得?
>我曾以为改变很难,是因为人心坚硬。现在才明白,人心之所以封闭,是因为太久没人认真对待它的裂痕。
>所以我们会继续做一件事:让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找到出口;让那些被定义为‘矫情’的痛,获得尊严。
>下一站,我们将进入监考系统内部,开展‘高招工作者心理状态调研’。毕竟,连巡视员也会焦虑,评卷老师也会崩溃,没有人该在高压下独自沉默。
>明天,我去乡下见第一位试点学生。她叫林小满,十七岁,因抑郁症休学两年。她是第一个主动申请成为‘倾听伙伴’的康复者。她说:‘我不想再当病人了,我想帮别人听见自己。’”
收起录音笔,晓雨仰望星空。
北斗依旧悬于天际,勺柄缓缓转动。她想起父亲曾教她辨认星轨:“你看,北斗每年都会移动一点点位置,但它始终指向北极。就像信念,哪怕世界动荡,只要方向不变,就不会迷失。”
清晨六点,她坐上了开往山区的大巴。
山路蜿蜒,车窗外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两小时后,抵达一所仅有百余名学生的乡村中学。校长亲自迎接,说是“盼了好久”。
林小满在校门口等着。她瘦小,齐耳短发,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卫衣。见到晓雨,拘谨地笑了笑,递上一杯热水:“路上冷吧?我妈煮的姜茶。”
她们坐在教室里交谈。墙上贴着褪色的励志标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角落里堆着旧课本,其中一本封皮上写着:“我不想做人上人,我想做人。”
“那是我写的。”小满低声说,“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我不够优秀,就不配活着。每次考试前都吐,整晚做噩梦,梦见自己掉进试卷堆里爬不出来。”
“后来呢?”
“后来我遇见了王老师。”她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一位女教师,“她没有劝我坚强,也没有逼我复学。她只是每天放学后陪我走一段路,什么都不说。有一天我突然哭了,她说:‘哭完了吗?那我们去买冰棍吧。’”
晓雨看向那位老师,对方腼腆地笑了:“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记得你在讲座里说过一句话:‘陪伴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告诉对方??你不必独自承受。’”
那一刻,晓雨明白了什么叫“涟漪效应”。
下午,她们组织了一场小型分享会。十几个学生围坐一圈,有人第一次说出自己想学美术而非理科,有人坦白偷偷服用抗焦虑药,还有一个男孩哽咽道:“我爸妈离婚了,但他们让我在学校装作没事,说‘影响不好’。”
晓雨拿出卡片,请每个人写下一个愿望。
一个小女孩写:“我希望老师批评我的时候,能先问我发生了什么。”
一个男生写:“我想告诉爸爸,我不是不想努力,是我真的累了。”
林小满写的则是:“我想回到课堂,不是为了考试,而是因为我开始相信,有人会看见真实的我。”
傍晚返程时,晓雨特意绕道去了趟县档案馆。她查到了近三年学生心理健康筛查记录:全县累计上报“高危个案”83例,其中仅12例获得专业干预,其余均标注为“家庭教育问题,自行调节”。
她拍下资料,发给周文澜:
>“老师,这就是现实。我们建了那么多心理咨询室,可真正能走进去的孩子,不足十分之一。不是他们不需要,是整个系统仍在否认伤口的存在。”
回到城里已是深夜。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心理学院地下活动室。李阳还在排练新剧本,主题是“教师的家庭创伤”。
“你知道吗?”他一边调试音响一边说,“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们高中班主任打来的。她说她看了‘家庭对话剧场’视频,整晚没睡。她告诉我,她丈夫常年家暴,她一直忍着,因为‘不能让孩子缺父爱’。直到女儿也被吓得半夜惊醒,她才报警离婚。她说谢谢你,让她明白‘稳定’不等于‘健康’。”
晓雨怔住。
原来改变早已悄然蔓延。
她打开电脑,开始撰写《青少年心理危机干预白皮书》初稿。第一章标题是:“从听见开始”。
窗外,晨光微露。
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阻力会越来越多??有人会质疑她“动摇教育根基”,有人会攻击她“制造亲子对立”,甚至可能有一天,上级下令叫停所有活动。
但她不再恐惧。
因为她已看清:所谓变革,从来不是一场冲锋,而是一次次俯身倾听;不是口号震天,而是某个夜晚,一位母亲读完树洞信后抱住哭泣的女儿,轻声说:“对不起,妈妈以前不懂。”
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她合上笔记本,轻声自语:“爸,我接住了。”
风拂过窗台,吹动那本摊开的心理学笔记。阳光再次洒落,照亮一行手写批注:
>“治愈始于承认:我们都曾受伤,也都拥有疗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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