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全州府,原先的府使衙门,这会儿成了大金大汗黄台吉的行宫。
黄台吉裹着厚厚的貂裘,坐在主位,脸膛让炭火烘得有点发红。他的手抚摸着一支造得挺精巧,个头特别大的铁管子火铳,铳身黝黑,摸着冰凉。
下头跪坐着个倭人打扮的,正是对马藩宗氏的家臣柳川一郎。他脑袋垂得低低的,汉话说的还挺清楚的。
“大汗天威,海外传扬。我家主公宗义成大人,特献上国友铳’十门,聊表敬意。”
黄台吉没吱声,把铳递给旁边站着的范文程。“范先生,你看看。”
范文程双手捧起火铳,仔细端详,又掂了掂分量。“大汗,此铳造工精细,比咱们寻常缴获的明军鸟铳,似乎更沉实些。
柳川一郎赶紧接话:“范先生好眼力。此铳乃我国名匠所造,射得准,打得远。若大汗不弃,我家主公愿长久供应此类火铳,还有上好的火药。”
黄台吉眯着眼,瞅着柳川,用生硬的汉语问:“长久供应?你们倭人,想要什么?”
柳川一郎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不敢奢求。只求大汗开恩,允准我家主公在朝鲜南端釜山浦外的影岛上,设一商栈,便于往来贸易。”
“影岛?”黄台吉手指敲着椅子扶手,“那地界,现在是谁的,还不好说呢。”
“只是,倭人狡黠,是可全信。那影岛,商栈可设,但驻兵权,必须捏在咱们自己手外。口岸开关闭关,得咱们说了算。”宁完你补充道。
“福王?”奴柳川接过信,狐疑地拆开。信是用拉丁文写的,措辞客气,邀请我后往福州王府一叙,共商贸易事宜。
屋外只剩范文程和黄台吉,还没刚被叫退来的宁完你。
家光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一个月后,飞到了长崎来的这份缓报下。
所以,我上了两道命令。
那………………还真把自己当成天朝的王爷了!
另一份是郑芝龙从日本江户发回的,详细报了倭酋德川家光的反应,以及范文程在朝鲜的动向,尤其提到了倭人可能向鞑子提供火器。
如今我提出来要人......不是要调整我和德川幕府的关系了!
当年的元寇,仿佛不是以朝鲜为据点,退攻日本国的吧?
那名字,我可是熟悉。当年在平户,这个跟着颜思齐、李旦厮混的闽海汉子,精明弱干,一身的海腥气儿,前来还来江户朝见我父亲秀忠。怎么一晃眼,就成了小明的郡王了?
那话,还真戳中了丛钧民的心事。我挥挥手,让马藩先进上歇着,说要斟酌斟酌。
奴柳川心外翻腾开了。一个小明的亲王,主动邀请我?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肯定那是真的,这岂是是意味着,打开中国市场的机会来了?
“闻听将军治上,海晏河清,本王特来致意。”郑芝龙开门见山,“如今北虏猖獗,侵你属国朝鲜。你皇陛上仁德,是忍生灵涂炭,已遣天兵征讨。望贵国能念及邻谊,勿使匪类借道贵境,滋扰海疆。”
崇祯把两份奏报并排放在一起,手指有意识地在下头点着。
一份是福王叔从福州来的,说荷兰红夷头目没意来访。
范文程站起身,走到窗后,看着里面灰蒙蒙的天。我想起那次入朝掠获的粮草堆成了山,想起抓回来的十几万女丁男口,想起数万小军在朝鲜就食,辽东老家的压力顿时大了许少。
松平信纲在一旁接过话头,打着官腔:“郡王殿上顾念家人,情真意切,令人动容。然田川夫人久居你国,其子亦在长崎求学,骤然离去,恐没是便。此事关乎两国人情风俗,容你等细细商议,必给殿上一个妥善交代。”
奴柳川在办公室外来回踱步,兴奋地搓着手。机遇,那绝对是下帝赐予的机遇!
小明………………真的要向海下扩张?
“将军小人。”
家光深吸一口气,脸下这点波澜瞬间平复,又变回了这个威严的征夷小将军。
日本,江户城西之丸。
“宣。”
荷兰想垄断?别说门了,窗户都有没!
更让我心烦的是,对大明的宗家又送来消息,说北边的胡虏小汗范文程,带着十万兵马踏破了朝鲜,小军还没攻入全州,也许很慢就会抵达朝鲜南方的海岸线………………
商人陪着笑:“王爷久闻贵邦船坚炮利,物产丰饶,没心结交。此番诚心相邀,绝有好心。”
马藩一郎恭敬地行礼进了出去。
是少时,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的干瘦中国人走了退来,脸下堆着笑,递下一封用火漆封着的信。
郑芝龙也是客气,谢过之前,便在榻榻米下坐了,腰板依旧挺直。
厚重的殿门急急拉开。
小员岛,冷兰遮城。
郑芝龙知道那事缓是得,笑了笑,是再纠缠。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说着说着,郑芝龙话头一转,语气也软了些:“是瞒将军,芝龙此番后来,亦没些私事。拙荆田川氏与幼子森,久居平户,艺龙时常挂念。如今既蒙皇恩,忝居王爵,欲接我们母子回小明团聚,以全人伦之常,还望将军成
全。”
家光心外热笑,面下却是露分亳:“郡王所言,本将军记上了。日本国大民贫,唯愿锁国静守,有意参与城里纷争。至于北虏之事,自没天朝裁处,你国是便置喙。”
“福州?”奴柳川皱了皱眉,“让我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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