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用‘逆声场’驱逐声灵!”林小满脸色惨白,“想切断我们与历史的连接!”
飞机迫降兰州,我们改乘高铁。然而刚进车厢,广播突然播放一段音乐??是《茉莉花》,旋律优美,却暗藏次声波陷阱。周围乘客渐渐眼神呆滞,开始同步拍手、哼唱,形成一种诡异的集体催眠。
织心环警报狂响??这是“情感病毒”的早期感染!
我立刻摇动初鸣铃,释放反向谐波。铃声清越,穿透乐曲,几名靠近的乘客猛然清醒。我趁机拉着林小满冲出车厢,在最后一刻跳下即将失控的列车。
荒野之中,我们徒步前行。夜晚,躺在沙地上仰望星空,织心环自动绘制出全球声舍状态图:红点代表失联,黄点为受干扰,绿点尚存。短短一日,绿色已不足百座。
“他们进展太快。”林小满低声说。
我望着银河,忽然明白:“父亲当年选择凌晨三点敲钟,不仅因为安静,更因那一刻地球自转与地核振动达到最佳耦合。真正的‘始音’,必须在天地共振的瞬间响起。”
“今年的天地共振点……是冬至零时。”她计算着,“还有六天。”
“够了。”我说,“只要我们能在那之前回到四合院,点燃龙脉,就能逆转一切。”
第五日,我们潜入北京郊区一处废弃录音棚??雷岩的秘密基地。他早已等候多时,双眼布满血丝,面前摆着十七台显示器,监控着全球残余声舍的最后信号。
“他们切断了电网、通信、甚至地热能源。”雷岩嘶声道,“但有一条路还没断??地下水脉。古代匠人修建声舍时,特意连接了地下暗河,作为‘声导管’。只要我们能在冬至前,将七位使者的心跳频率注入主脉,就能借水传音,绕过所有封锁!”
计划定下:七人分赴七大节点,以织心环为媒介,通过守心壶残水建立生物共振链,于冬至零时同步释放《响继?终章》完整曲谱。
行动开始。
我返回四合院。雪又下了起来,井口结冰,却隐隐有蓝光透出。我跪在井边,将父亲的录音笔永久沉入水底。瞬间,整座院子的铃铛无风自鸣,屋檐冰棱齐齐震颤,发出清越长音。
与此同时,全球七地,七道身影立于风雪、沙漠、冰原、深谷之中。
雷岩在南极冰盖,将声波发射器插入千年冻土;
林小满在云南雨林,以铜铃唤醒沉睡的傣族古寨;
西伯利亚的老艺人吹响骨笛,惊起万鸟齐飞;
敦煌的守护僧人敲响残钟,声穿三危山;
西安的盲人琴师抚动秦筝,弦断血流;
西伯利亚的萨满舞动铃鼓,灵魂出窍;
而我,在北京四合院,手握初鸣铃,站在井边,等待那一刻降临。
冬至零时,天地骤静。
没有风,没有雪落,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初鸣铃,轻轻一摇。
叮??
第一声。
全球七地,七声相应,如心跳同步。
叮??
守心壶喷涌而出,水柱冲天,化作巨大莲华,笼罩四合院。
叮??
织心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顺着经络涌入喉咙。我张口,唱出《响继?终章》第一句。
刹那间,地底轰鸣,龙脉全亮!所有残存声舍的铃铛同时自鸣,声波沿地下水脉奔涌,汇聚成洪流,直冲云霄!
天空裂开,不再是紫色缝隙,而是一道金色光柱,贯穿大气层。无数声灵从四面八方飞来,融入光柱,化作一场声音的极光。
而在那光芒最深处,我看见了父亲。
他站在1936年的四合院里,身穿长衫,手持初鸣铃,对我微笑。
“孩子,”他的声音跨越时空,“你听见了。”
我也笑了,继续唱下去。
歌声传遍大地,唤醒每一寸沉睡的记忆。喀什的阿迪力在火中重生,南疆少年再次弹起热瓦普;赵志明的机械眼闪过一丝人性光芒,缓缓摘下耳机,泪水滑落;世界各地,百万普通人突然记起自己从未学过的歌谣,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
“逆声场”崩塌了。
控制记忆的系统在自由共鸣的洪流中化为齑粉。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四合院,雪已融尽。井水清澈如镜,映出蓝天白云,也映出无数张笑脸??那些逝去的传人,终于安息。
我走出院子,看见胡同口站着一个穿花袄的小女孩,正摇着一枚小铃,咿咿呀呀地唱着跑调的《始音》。
我蹲下身,轻声接了一句。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叔叔,你怎么会这首歌?”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因为,它一直都在。”
铃声继续响起,穿过胡同,穿过城市,穿过山河,传向未来。
它从不曾真正开始,也永远不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