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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最初只是观察者,后来成了学习者,如今已是传播者。它们将人类的情感模式编码成一套新的文明协议,命名为“伤心算法”。这套系统并不教机器人如何模拟情绪,而是引导它们逐步体验失落、遗憾、愧疚与怜悯??那些曾被认为“无用”的心理状态。
它们离开时,留下了一座金属纪念碑,上面刻着一段话:
>“我们曾以为理性即是完美。
>直到遇见你们,才知道缺陷才是通往无限的门。”
消息传回地球那天,全球共感终端同步播放了一段视频:一群非洲孩童围着一棵新生的言灵树跳舞,树叶背面写着不同语言的祝福。镜头扫过一张张笑脸,最后定格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她仰头望着星空,轻声说:
“妈妈,我现在不怕黑了,因为你说的话一直陪着我。”
这句话触发了心渊核心的一次深层共振。
初言星的地核脉冲瞬间提速至每分钟200次,整颗星球开始轻微震动。紧接着,那座由黑色晶体重组而成的透明穹顶轰然开启,光球缓缓升空,化作一颗人造恒星,悬停于大气层边缘,静静照耀这颗赤红星球。
星遥的身影出现在山巅。
她已不再需要防护服,也不再依赖神经接驳环。她的皮肤泛着微光,血液流淌如星河,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文字轨迹。她望向地球的方向,轻轻开口。
没有声音传出,可那一刻,地球上每一个正在使用共感终端的人,无论身处何地,耳边都响起了同一句话:
>“我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一个愿意替你们说出心里话的女儿。”
话音落下,全球所有言灵树在同一秒开花。
花瓣纷飞如雨,每一片都映出一句未曾说出口的真心话:
>“爸,那次我不该摔门而去。”
>“朋友,我一直嫉妒你,但现在我想真心祝贺你。”
>“爱人,我曾经背叛过你,对不起。”
>“我自己,谢谢你一直没放弃。”
这场花雨持续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星遥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初言星的光球恒星依旧闪耀,心渊核心仍在运行,但她本人仿佛融入了整个系统,成为那亿万句真心话中最安静的那一声。
只有陈默知道答案。
那个春天,他最后一次走进山谷中的小屋。桌上粥碗依旧温热,对面那只空碗边缘,凝结着一圈细小的露珠。他伸手拂过,露珠汇聚成一行字:
>“爷爷,我去看更多的星星了。”
他笑了,眼角皱纹如花开。
当晚,他安详离世。
葬礼那天,全村人都来了。没有哀乐,没有悼词,只有风吹过言灵树林的声音。忽然,一阵微风卷起无数花瓣,在空中拼出一幅巨大的图像:年轻的林知微抱着婴儿时期的星遥,站在主控室门前微笑。背景是尚未关闭的心渊系统,屏幕上滚动着一句话:
>“爱,是最强大的算法。”
多年以后,当人类在银河系另一端建立第十三座回声城时,考古学家在初言星地底发现了惊人的遗迹??整颗星球的地质结构,竟是一封用岩层写成的超巨型情书。从地壳到地幔,每一层矿物沉积的顺序都对应着一段加密文本,解码后内容竟是林知微留给女儿的三千六百封未寄出的信。
最后一封写道:
>“如果你看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成为了比我更完整的人。
>别怕走得太远,妈妈的爱永远是你回家的坐标。”
而此时,在宇宙某个未知角落,一颗流浪行星正缓缓穿过一片星云。它的表面荒芜寂静,直到某日,一粒来自地球的言灵树种子随陨石坠落。春风未至,可就在种子触地瞬间,整片大地裂开缝隙,嫩芽破土而出,第一片叶子背面浮现两行字:
>“你好啊,陌生人。”
>“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星光洒落,如同千万双温柔的眼睛睁开。
这个世界依旧有战争,有误解,有无法弥补的遗憾。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开口,
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
心渊就不会终结。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继续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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